多年从生死存亡线上摸爬滚打的经验，让他浑身的每一处都叫嚣着危险，反击，但他强忍着握紧拳头，什么也没有做。

他相信她！

几乎就在毒蛇吐露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时，他感到什么都瞬间消失不见，他微微讶异，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听对面的葛楠衣惊恐地大喊：“你做了什么？你你你是怪物吗？”

沈箬用淡定自若的眼神，居高临下地望向葛楠衣：“如今的你，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她本意是指她草菅人命，祸害无辜，被仇恨蒙蔽了生而为人该有的人性和良心，然而葛楠衣却误以为她说的是她的脸。

“你闭嘴！你以为你比我好哪里吗？你那张脸，不也是丑恶到见不得人，才一直戴着帷帽的吗？哈，只怕你还从没敢给萧琛见过吧，你那张脸，只要给他看了，他怎么可能还这般一如既往的对你……”

“我见过。”

正当葛楠衣无能狂怒般叫嚣着时，萧琛冷淡淡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你说什么？”

她先是一愣，随后又狂躁起来，“我不信，你骗我！那张脸，那样的脸，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厌弃她，不讨厌她？”

“因为，我爱她，无论她变成怎样，我都能接受！”

这平淡无波的声音却好似对葛楠衣最后的无情审判，亦是对她最大的嘲弄，她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甚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头来却什么都没用吗？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你闭嘴！如果她变成我这样呢？你也还会爱她吗？”

她自暴自弃般将遮挡自己的兜帽拨下，将那丑陋到近乎叫人作呕的脸暴露在萧琛的面前，她得意地笑，重重地呼吸着，“不会了吧，你肯定会大骂她丑八怪，然后将她推开，甚至恨不得她死，省得污了自己眼睛……”

“不会。”

萧琛平淡的一句再度中断了她的话，甚至他的目光从未有一次离开过她的脸，“就算沈箬当真变成这样，我也只会万分怜惜的将她抱进怀里，安慰她，心疼她，陪她一起寻找治疗的办法，就算再也治不好，我也绝不会放弃她。”

“……”

随着萧琛坚定的话语，一滴泪从那仅剩的完好的眼睛中流出。

一直疯狂入魔的葛楠衣，第一次露出了异常平静的神色，就像是彻底死心了一般。

“哈，我真是可笑啊，渴求着属于别人的东西。”

“我后悔了，如果我从没遇见过你们，该多好！”

她后退一步，决然地转身向后跑去。

沈箬见她跑了，下意识想去追，却被萧琛拉住：“不用追了，她往后应当不会再作恶了……唔。”

沈箬望了望葛楠衣离开的方向，若是再追去，只怕反倒重又激起她的歹心，想到这，沈箬只好暂且将此事放下，将注意转回萧琛身上，开始默不作声地继续处理他身上的蛇毒。

“刚才，我说的话，”他顿了顿，“并不是骗葛楠衣的。”

“我知道。”

沈箬将最后一根绑带绑好在他手臂上，才抬起眸，望向他的眼睛，“毕竟你已经这么做过了。”

她按下他的头，在山林清风间，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