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侯青结婚,老侯家又盖房子又打家具,日用品衣服棉被都做新做的,最后还给五百块钱,屯子里人酸是酸。
可,有的人家嫁闺女已经开始要东西了,一个儿子可以和父母住,但,起码得有一件像样东西吧。
比如自行车,或者缝纫机,实在不行,得有两套新衣服,新郎也得买两套吧?
新棉被得两套吧?暖壶,锅和盆都得铁的新的吧?
就这些同样不便宜,得有票才能买,特别是布票,一般人家拿不出来多少还限购。
穷点的人家都买不起这些日用品和衣服,做棉被需要钱更多。
家里钱好像够做一件家具,买日用品做两套衣服,做棉被钱好像也够,没票可以找他大舅要一些。
就一个儿子,肯定不能分家过,房子住里屋就行。
三转一响一个都买不起,置办酒席没有钱,亲戚朋友太多,屯里人都得来。
十八该结婚了,大城市的姑娘她是不敢惦记了,娘家那边好姑娘不少。
哪天回去托人打听打听,可别啥同学不同学了。
吴昊出门倒水总感觉老妈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把妹妹抱进里屋坐在小板凳上洗衣服。
抬头看见小豆包趴在窗台上扣墙纸舔窗户纸不禁笑了。
小时候家人忙没时间管他,会用绳子一头绑腰上,一头绑在窗框上。
他也老实,跟小豆包一样舔窗户纸,不过他扣墙纸不是为了玩。
窗台用黄泥抹的,他扣黄泥吃,经常吃,不是虎,是身体缺东西。
一个月吃不上一顿肉,能活这么大不容易,自己苦就算了,不能让妹妹苦。
吴昊洗完衣服上炕睡觉,明天试试能不能把貂找回来,然后领小弟们去找熊瞎子。
貂对熊瞎子来说就是泰迪,想伤它太难,可他家两只貂虎,有狗帮忙啥都敢干。
貂最厉害的不是咬合力,靠爪子吃饭,只要是不超过它体重的动物,特别是幼崽,哪怕是虎崽它都能用爪子割喉。
打不过会扣眼珠子。
至于张亮会不会去找熊,他拿不准,侯坏水是他妹夫,如今住院了。
以张亮的品行,好像和他去找熊不冲突。
“嘻嘻,好冷啊,咯咯……”
吴昊睡的正香,感觉被窝被掀开,随后一股冷风袭入,紧接着半边身子冰凉。
肚皮上那双冰凉的小手让他抽口凉气,不用睁眼睛都知道被窝里是谁。
小豆包肯定一早上又出去找猫了,这年头孩子没啥玩,肯定撸猫,农村七成养猫,四成养狗。
老鼠多养猫的就多,狗能看家护院,然而有些人家养不起狗。
比如穷人家破落户和那些漏斗户,自己都吃不饱拿什么养狗。
好狗护三邻,一趟街有两家养狗就行。
他家前几年养只大狸猫,貂都往出撵为啥养猫呢?
因为高丽娟喜欢,那猫现在得有七斤多沉,自从小豆包会走以后,白天再也没见过猫在家。
每天晚上睡觉时回来挠门,高丽娟把它放进来喂剩菜,第二天早上有人开门它就走。
比吴卫国赚公分时都勤快。
可见其多烦这孩子,包括那两只貂,白天到处跑晚上去仓房睡,就为了躲小豆包。
三岁多正淘的时候,而且还要淘好几年。
被窝里鼓鼓秋秋,随后一个扎着两个冲天鬏的小脑袋漏出来趴在他耳边小声说:“大锅,吃饭了。”
吴昊不知声,小丫头不停重复,不大声说,也不动手。
“知道了。”吴昊受不了了,他睡觉有个毛病,不怕噪音就怕谁在旁边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