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学究摆了摆手:“无须客气,只是你……”
他想多问一句,毕竟卫氏并未在信中提及,尹嶙在汴京中还有什么亲朋好友,他想着尹嶙开口婉拒,或许是因为少年傲骨?
又或许是因为不想麻烦自己?
于是便想再劝。
尹嶙却道:“家中此前有一位表叔,在汴京经营多年,攒了些产业,临终前将产业尽数发卖,又因膝下无子,便让我来过继,将发卖的银钱都传给了我,还有仅剩的一间宅子,好让我专心读书考举。”
“原来如此。”
庄学究恍然,“既是这般,那你便好生温书,莫让去者失望了。”
“学生省得。”
……
离开盛府之后,尹嶙便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那座小院所在。
小院位于汴京南城,距离盛府也不算太远。
开门走入,庭院中还有一个小池,小池边有一座小亭,院墙四周都爬满了青藤,些许黄花零星,倒是十分雅致。
中院厅堂一座,左右屋舍四间,还有一间厨房,后院有马厩、茅房、柴房等,便是这座小院大致的格局。
尹嶙十分满意。
傍晚,他去了牙行,买了两个丫鬟回来,用以扫洗和日常的打理,又雇了一個厨娘做饭,才在这个新家安顿了下来。
他没有经历过古时的科举,虽有过目不忘的优势,以及后世的见识,但四书五经,策论问对,还是要学习一二的,若要再做日常的家务,恐怕时间就不够了。
当天晚上,尹嶙仔细梳洗一番,将风尘洗去,躺在丫鬟扫洗干净的软榻上,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尹嶙在家中吃了早饭后,便去了盛府。
还是那个偏门,但这次小厮见了他,也不多说什么,不咸不淡地行了一礼,便将尹嶙引入门。
尹嶙第一日来,那盛府主人盛纮、王大娘子又是长辈,他便按理去正堂行礼请安。
随后,盛纮又吩咐仆人,将尹嶙带到学堂所在。
尹嶙来得早,学堂空空荡荡,想来盛家的几个孩子都还没来,他索性就将书箱放到左列最后一个位置边,然后在位置上坐了下来,拿出一本《春秋》来看。
原身能考过解试,其功底基础非同一般,四书五经这种必修科目,早已不是什么问题,但尹嶙初来乍到,也实在不知道读什么书。
对于四书五经,原身的记忆虽然通读,但尹嶙此刻拥有“过目不忘”的优势,还是想着将四书五经都翻一个遍,记得更深一些。
不过,宋代科举对于明经科不太重视,反倒是对进士科极为关注,尹嶙即便将四书五经记得再熟,也不一定对三年后的春闱有多大把握。
他想起如今是庆历三年,范仲淹会在今年九月写出一本《答手诏条陈十事》,此书详细述明了仁宗一朝的诸多改革,若能得此书,说不定还得获得一些感悟。
但此时只是六月,范仲淹估计才刚刚升任参知政事,《答手诏条陈十事》估计连影子都没有。
读了一会儿,忽隐约传来说笑之声。
尹嶙抬眼看去,便见少年少女成群而来,想必就是盛家儿女,以及他们的仆从了。
“呀,这怎么有个人。”
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率先走入学堂,便见到了角落里看书的尹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