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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预收:《国师他切开是黑的》又名《恶鬼道》文案一她母妃临死前对她说:“后院藏着些银两,是我昔时的陪嫁。这宫里认的不过两样东西,一是权,二是钱。陈家倒台,这么多年来我荒废在这深宫中,已无心活下去。你不同,你还有以后。这些钱你拿着,去找谢司白,怎么打点人,怎么买通消息,你一一学来。”定安记下。文案二谢司白笑意浅淡,眸底有暗色忽明忽灭。他说:“既然来了,以后就再也别想走。帝姬岂会不知,谢某一向恶名在外?”她这时才察觉出危险,往后退,想逃。他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碰到了她的脸,没有任何温度,冷冰冰的,一如他这个人。后来定安才听人说起:“谢司白这个人,不在意的时候是真的不在意,一旦上心,凡他所有,锱铢必较。”注:1.设定架空,大体沿袭《贵女》世界观架构2.男主性格偏执阴暗,有不好的过去,虽然草菅人命之类的事不会做,但真的有病。慎入。国师×小帝姬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    宝昭有些睡不着了,靠在引枕上,怔怔透过窗子看着外面被白雪覆盖住的一切。    外间有悉索声响,紧接着有人一打帘子进了来,穿着半旧浅碧并蒂荷叶纹对襟小褂,手中还端着一药盏。    是自宝昭尚在侯府时就跟在她身边的轻歌。    轻歌将药盏放在案几上,道:“姑娘醒了?可有好些?”    其实宝昭早已嫁做人妇,只是她们这些从侯府跟出来的仍没改过口来,私下里总还是称她姑娘。    宝昭没有说话。    轻歌将她扶着坐起来,取过药盏,舀着一勺一勺服侍着宝昭用下。    等喝过药,宝昭打量着轻歌,方才问道:“怎么穿得如此单薄?”    轻歌没想到宝昭会说这个,怔了一下,笑道:“我瞧这天还不算冷,偷了懒,还没来得及从箱底把入冬的衣裳翻出来。”    宝昭不语,静静地看着轻歌。    轻歌似有些不自在,垂眸匆匆将手边的杯盘狼藉收拾好,正要安顿着宝昭睡下,宝昭就先开口了。    “可是庄子上没把今年的份例送来?”    轻歌手一顿,不说话了。    宝昭知道自己这是说中了,也不意外,讽刺地笑了笑:“也罢,我不过废弃之身,就是连那等子人家也赶着来欺负。”    轻歌听宝昭这样说,心里难受:“姑娘……”    宝昭打断了她:“旧年间带来的东西,还剩多少?”她常年不下病榻,这些身外物早已算不清。    轻歌闻言,不觉暗叹一声。  以前来庄子上带着的东西,要不然就被前院那群没良心的坑蒙拐骗了去,要不然就是实在活不下托人当了去,其余所剩无几。往年里她们家姑娘最是爱着这些画儿、谱儿的,当成宝贝一样待,如今却一件件的流离失所,连流落到何人手中都不知。若是她知道,怕不知要气成什么样。    宝昭见轻歌不忍开口的样子,心知事实如何。也是,当初她从国公府被送到庄子上“恩养”,那些人根本就没打算顾她死活,幸好她走时带走了自己的嫁妆,这些年来用那么些顶级的药材吊着命,轻歌她们怕是没少动用那压箱底的东西。    宝昭轻咳起来,轻歌忙帮着顺气。宝昭摆了摆手,制止了轻歌。待她好受些,才又道:“我知道这些年你和绣心撑得不容易。说老实话,我这身子怕是熬不住了。若那箱子里还剩着什么,你与绣心拿去分走,不必为了我这么个废人再耽搁下去。”    轻歌听了这话鼻头一酸:“姑娘说得什么诨话。”说着她喉头一哽,再说不下去。    正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些声响。她们这处人迹罕至,没了油水可捞,前院那些势利小人也不愿再来,只剩下她们主仆三人。平日里宝昭病着,轻歌和绣心都惯了轻手轻脚,免得弄出什么动静来引得宝昭休息不好。    宝昭看了眼窗外,同轻歌道:“你出去看看。”    轻歌应下,将手里的瓷盏托放好,转身出了门。    院子里站着两人,互相僵持着谁也不让开。其中一个穿着半旧不新的浅青色绣迎春花对襟小褂,手里正提着准备送出去的泔水桶,瘦长身条,容长脸,因着不爱笑,略显得阴沉。这人正是绣心。另一个则穿着玫瑰紫绣三团长锦袄,年纪看上去将三十,面上端着笑,眸中却带着一点也不加掩饰的轻蔑。那是前院管庄子的李贵家的儿媳妇,姓张,都叫她张大嫂,为人精明刻薄,往年间轻歌去前院要份例,没少受她的苛责刁难。这张大嫂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一遭来,不定是出了什么事。    轻歌快步走过去,皮笑肉不笑:“这不是张大嫂吗?有何事,还劳你过来一趟?”    张大嫂见轻歌来了,不动声色松了口气。这叫绣心的丫头素来不苟言笑,在她面前她总莫名有几分紧张,倒是轻歌好说话一些。    张大嫂笑道:“你这小丫头,几日不见嘴皮子又厉害不少。罢了,今儿也算是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同你计较了。我这次来,是受了上边的话,专程来给你们送些吃的。这赶好儿的天,也得有些个应景的吃食不是?”说着,张大嫂提起旁边的食盒,就要往里走。    轻歌不动声色挡住了她的去路:“有什么,交给我们就是,夫人歇着呢,惊扰不得。”    张大嫂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无不含着讥讽:“还‘夫人’‘夫人’的叫,傻丫头,上边早换天了。这边这位哪还有以前的身份。”    她这话说得声音有些大,轻歌生怕里边的宝昭听到。    轻歌蹙起眉头,声音也冷了几分:“张大嫂,我以前敬着你,不过是看你比我们多吃几年的干饭,你若是给脸不要脸,也不要怪我们不懂礼了。有的话该说,有的话不该说,你自己掂量清楚!”    宝昭未出嫁还在侯府时,轻歌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这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一时间倒是唬住了张大嫂。以前张大嫂再怎么苛难她,总还不敢是非宝昭,轻歌忍气吞声也就过了,现在她触了底线,轻歌这一通夹枪带棒半点面子也不留。    张大嫂讪讪,有些不服气,但声音到底没之前有底气了。她道:“你们就是不识时务,今儿可是府上新夫人进府的日子,等日后她站稳了脚跟,里头那位还不知道啊——”    她话没说完,绣心就就着手边还没来得及处理得泔水桶朝着张大嫂泼了过去,幸而张大嫂闪躲及时,只挨着个边。饶是如此,也足够她气得七窍生烟。    张大嫂猝不及防受了这一番侮辱,上来就与绣心厮打起来。绣心虽长得瘦削,但力气却不小,一把握住了那张大嫂的手腕将她制住了。轻歌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忙上前来拉架。张大嫂打不着人,气得撒泼起来,又哭又闹,骂得竟是些市井的泼皮话,绣心和轻歌都是自簪缨世家出来的,哪能说得过,一时插不上口。    正争执不下,忽然有人道——    “何人喧哗?”    正在争扯的三人停了下来。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慑人的气势,不容置疑。    张大嫂顺着声音看去,一时竟怔住了。宝昭自打来庄子上,就没对外露过面,张大嫂还是第一次见她的面。她身上披着件荼白色的衣衫,正靠在门上,看起来很是虚弱。    张大嫂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人。    新夫人她见过,已是觉得世间少有,没想到这里藏着的这位才是真绝色。    宝昭面上没有笑容,问:“你是前院的人?”    张大嫂被宝昭周身说不明的气度镇住了,连思考都不及,就点点头。    “有何事?”    张大嫂将事情规规矩矩说了。    一旁的绣心和轻歌都有些担心地向着宝昭看去,宝昭却面容平静,就连听到“新夫人”三个字时也没有半点的动容。    她早就死了心。    张大嫂见宝昭没有任何的表示,心下戚戚,说道最后,有意多加了一句:“那新夫人我听人说,正是夫人同宗的堂姐。”    宝昭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东西送到了就走吧。”那语气风轻云淡,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张大嫂惦记着新夫人给她的差事,不大想离开,踌躇着站在原地。    宝昭看出她的心思,笑了一下,那笑容没有半分的笑意,却带着砭人肌骨的冷冽。  “如何?定要看着我自缢此地才算罢吗?且等着,时候不远了。”    张大嫂听着这话,莫名其妙有些发虚。    宝昭说罢,也不再看她,招呼了绣心轻歌两个进来,方闭了门。    张大嫂也不敢再多待,东西放下,就出了这院。    屋里,宝昭坐在榻子上,火盆里烧着炭,却是不怎么热。前院那些人诸般苛待,吃穿用度一应给她们最差劲的,这炭若不是受了潮就是掺了杂物,总之不太好用。    轻歌看着心疼,温声道:“何必和那样的人置气,姑娘也不披个厚些的衣裳就出来。”    宝昭轻咳起来。    轻歌递了茶给她,宝昭摆摆手拒绝了。    绣心做错了事,只安静地待在一边,不好说什么。    轻歌道:“姑娘还是赶紧回屋里歇着吧,这里怪冷的。”    宝昭未置可否,只道:“再过几日他会来。”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绣心和轻歌都愣住了。    旁人或许不知,但她们清楚,宝昭口里的他,定然指的是世子。    宝昭垂下长睫,掩起眸中的情绪:“我之所以苟活至今,就是为了等他一句解释。如今倒觉得,是不是有苦衷,已经不重要了。”    轻歌绣心一直跟在宝昭身边,隐约知道些内情,闻言,俱是暗叹一声。    宝昭起身,由轻歌扶着走到妆奁旁,抽出最下的暗盒,从中取出一块成色难得的玉佩,另附着一封信。    宝昭将这两样东西递给了轻歌。    “将这些交给他。你与绣心随着我受了不少的苦,他看完信若还有几分良知,定是会善待你们。”    宝昭这话一说完,轻歌几乎立时就明白过来。    “姑娘,你……”    “嘘。”宝昭止住了轻歌的话,笑道,“让我放心地走,可好?”    绣心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姑娘……”    宝昭拿着她的手,与轻歌地放在一处,握了握,方才又松开,道:“我累了,扶我进去歇着吧。”    轻歌先撑不住,背过身哭了起来,绣心的眼眶也是泛了红,扶着宝昭进了里间,安顿着她歇息下。    宝昭的身子亏虚严重,之前折腾那一通,已是一点精神都没了,躺下不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里梦到的,尽是从前的一些事。    将半夜的时候,窗外传来雪压断树枝的声音。    宝昭转醒,向外看,屋外又下起了大雪。    已是灯枯油尽之时。    其实之前宝昭就预感到自己撑不住了,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她推翻了旁边的茶盏,守在外间的轻歌和绣心两个人连忙进来。    她们一见宝昭这样,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轻歌绣心两个人都哭了起来,宝昭已是听不到她们的声音,她睁着眼,像是看到很远很远的一处。    她道:“阿娘来接我了。”    轻歌绣心再看时,宝昭已没了气息。    那一晚下了很大的雪,大雪封山,万径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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