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阳光的话,衣服会晒不干吧? 大家都前往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青莺靠着走廊的柱子面向天空思索,慢慢伸出手向风吹过的方向,仿佛能够抓住即将出现的阳光,空荡荡的指间不论怎么抓握也不会抓住光芒,有时候她也会觉得遗憾,看不到代表希望的明亮。 蜷起的手指轻触掌心,青莺放弃这样犯傻的行径,低下头将手臂收回。 下一瞬,伸出的手臂被支撑,抓握住她手腕的大手沿着掌心推移,从繁复的掌纹到指间,弯曲的手指被撑开,这一次,掌心里拥有的不再是秋风,而是传递出平稳心跳的温热。 沉默的青莺张了张嘴,没有因为一时惊讶而抽回手,不像普通女子那般细腻的指腹轻点,捏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辨认着一丝一毫自己熟悉的部分,最终在对方胸膛贴上后背时感受到灵力珠里细微的差别。 “请不要给予我惊吓,鹤丸” “哦呀哦呀,明明是你抓住了鹤,不该是惊喜吗?”不同于之前的热闹活跃,低沉的声线很近,似乎他的气息吹动耳朵上的神经,温柔抚慰过挺直的脊背,留下轻飘飘的羽毛在掌心。 从他的掌握中抽回手,捏着搭在膝盖上的羽织也还感受得到那热度,青莺面向前方垂着眼帘,轻笑着回答: “早就惊喜过了啊” 相遇便是这份惊喜的开始,它还未结束。 带着体温的宽大外套罩住女性的身体,只穿着轻便和服的凉意渐渐消退,颈后肌肤接触的布料微重,不像是平常的外衫。青莺拉着一侧边角往上抚摸,在外套领口处摸到了绒毛球和金属制的链子,疑惑地往后方转头。 “这是……?” 鹤丸随意地坐到她身侧,拉弄内番服的襻膊毫不在意她的迟疑:“当然是鹤的羽衣,穿上就可以飞到任何想去的地方,姑且算是……鹤的报恩吧” 青莺并未明白他的意思:“诶?” “真是的,只有一件羽织,洗掉了就打算这样子到处晃吗?感冒了可是会给所有人大惊吓的” “这样,那我就收下鹤的好意了”伸长手臂套进宽大外套的袖口,虽然尺寸只打了一些却十分温暖,被洁白外衣包裹的审神者显得有些稚气,向衣服主人致谢的动作依旧透露平和,“承蒙你的照顾,十分感谢” 总算没敬语了,虽然还是…… 内心感叹的鹤丸注意到女性的手指一寸寸抚摸过膝头的羽织,仔细的如同她捏过他手指的模样,忍不住搓了搓手指继续看她手下的动作。 棕色外衣半新不旧的颜色和磨损仿佛穿了许久,部分边角因为清洗的关系泛出白色,位于袖口下发的位置终于被主人找出了破洞,一指长的破洞是被尖锐物拉扯出来的。 鹤丸屈膝踩着走廊边沿,单手支着膝头撑脸看向眼盲的女性取出针线包,极为熟练的用指甲扣住针孔,搓紧线头穿过指甲上露出的缝隙,拉线,捏住破损,一针针对着手指缝入布料,比起简单的针法,他的注意力在于她下针的方式。 对着手指顶出的部位刺下,针尖扎着指腹后才松手,捏过布料另一侧的枕头缝合,这让旁观者不得不伸出手拿走她手里的活计。 “鹤丸?” “给你缝出漂亮的羽毛怎么样?” 被拉着手抚摸鹤丸缝合后歪扭的缝条,青莺的脸颊在贴近他肩头的位置,只需要她歪歪头就能倚靠,手臂与他交叠着伸向自己的衣物,这足以让她为这条不算美丽的缝补痕迹展露笑颜。 “摸到了哦,鹤的羽毛很漂亮,是白色的吧?” “哈哈哈,当然,在战场上沾到血的话,就更像鹤了” 怀抱着衣物前往河边的路途中,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鹤的带领,穿上他衣服的青莺觉得自己也飞翔在这天空下,由远即进的说话声是熟悉的付丧神们在玩笑,晒好的衣物被风吹扬。 也许本丸的天空仍旧没有阳光透出,但青莺却眯了眯眼,于眼的黑暗中望见光芒。 “啊,主公大人也来了!”这是毛利。 “身上的那是……鹤先生的衣服?”这是光忠。 “洗衣的风雅在于……”这是歌仙。 “退,要不要也洗一洗小老虎?”这是前田。 “啊,好的”这是退。 “青莺,我洗的最干净了,来夸奖夸奖我嘛?”这是乱。 “药研哥,这里有鱼!”这是秋田。 “…开玩笑的吧”这是药研。 “这里也要搓一搓……咕噜咕噜”这是鸣狐……的狐狸,掉到水盆里了。 “被单不用洗”这是山姥切。 “哈哈哈,没关系不要害羞”这是早就到山姥切身边捣乱的鹤丸。 轻易辨认出每个人的声音,蹲坐在矮凳上的青莺拉高襻膊,倒水入洗衣桶内,加入皂角搓洗着衣衫,双手在挤压搓揉中被泡沫覆盖,肌肤上能感受到泡泡贴合后绽开的感触。 低头认真清洗自己衣物的女性,严词拒绝了要帮她洗衣的人:“这件事请允许我坚持,女性的衣物不能随意让人清洗。而且,可以单独给我一个晾干的地方吗,贴身衣物被看到的话是很失礼的” 终于意识到审神者坚持的药研与烛台切立刻寻找合适的地点,在一排排晾衣架后的拐角处,被房屋挡住时间的区域内,插入新的晾衣杆供女性使用。 带着清香的衣物摊开悬挂在绳子上,随意流窜的风也沾染了气味,卷着那股香味吹拂过本丸,绕过了众人排队回往和室的脚步。 青莺牵着毛利的手向烛台切解释身上外套的由来,鹤丸伸了个懒腰念叨那是白鹤的报恩,连药研在内的五位短刀们肩膀各趴着一只老虎,与他们后方的鸣狐极其相似,最末尾的歌仙为差点踩到山姥切的被单道歉,在山姥切拒绝他清洗被单的道歉后摸着下巴思索。 仿佛这不是个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