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伙子也站了出来:“三秃子也不对劲,这小子喜欢看公猪压母猪,一看就看半天,我怀疑他是在吸取经验准备自己上。”
老秃子的三儿子三秃子听完大怒,嚷嚷道:“我楞你仙人!那公猪就是我家的,我的工作就是赶猪配种的!”
一个中年村民站出来说道:“三秃子忒不厚道,我家母猪上去找他家配的种,结果母猪产了八个小猪,六个猪仔不对劲,前蹄倒翻的,站都站不起来,就两个猪仔能用,他家种猪的种不行,我去找三秃子理论,三秃子说我家风水不好,真是岂有此理!”
然后更多村民站出来指责秃子一家的不厚道,各种鸡皮蒜毛的事情都翻了出来,什么四兄弟合伙去别人粪坑偷粪,偷挖田垄的土,往水井里撒尿……林林总总,不可计数。
秃子一家被说的众口莫辩,千夫所指。
常升“啪”的一下拍了手掌,场面安静了下来,常升说道:“很好,老秃子一家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作为常家村小村长,必须匡扶村风,不能让歪风邪气蔓延!”
“老秃子一家今年必须负担徭役的份额!固挖河道采石开路!免费劳役为村里做贡献以赎罪!”
村民们纷纷赞同,欢呼起来——“好!”“好耶~!”“就该整治这老秃子一家!”“没错,他家四个儿子去挖石头最好不过!”“小村长英明!”“小村长好样的!”
徭役是封建王朝的御民手段,每年都有名额下发,被选中服徭役的家庭不仅没钱没工资,甚至还要自带干粮,没了劳动力,家里的田地就没法开垦播种,收成少了,就没有积蓄,就养活不起孩子,要是被针对,连续几年都被摊派到徭役,那么就家破人亡了。
老秃子一家听了这个判决,都懵了,老秃子跪下大声哭泣要求不能这样做,这是犯法的。常升指着村民,说这是民意,民意滔天,不能不从,然后常升说道:“放心吧,都是常家人,你也算是我叔伯,你家里的粥我包了,每人一天一碗稀粥,饿不死!”
老秃子一家只能含泪接受这个判决,老秃子一家跪谢后离开,但是小秃子眼神带着仇恨,离开时还凶戾地回头看了一眼。
林北注意到了,这小秃子今年十来岁,身体骨骼不错,是个练武的苗子,老秃子一家这么走了,大概是有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想法。
这眼神实在太明显了,不单林北注意到了,长工也注意到了,常升也注意到了。
常升立马叫住老秃子一家,老秃子哀怨的问还有什么吩咐。
常升扭头问向老癞头:“癞头叔,我记得你是劁牲畜的吧?”
老癞头:“对对,年轻时我干这行,十里八乡的猪牛羊都是我劁的,可能是劁多了,报应到身上了,所以老婆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然后我就不劁了。”
常升:“小秃子得劁一下!”
老癞头:“啊?”
老秃子大惊,将小儿子护在身后,大声嚷嚷:“畜生!你想干什么!?”
常升:“想成为武者必须根骨齐备,根不齐备气血无法积攒,小秃子是个练武苗子,但性格太烈,眼神太凶,我怕他以后成了武者,给我们村子惹事,必须劁了!”
然后村民们都兴奋起来,纷纷赞同:“没错!劁了!”“小秃子必须劁,不然长大还得了!?”“劁!”“劁小秃子!”“噢噢噢!”
接着老癞头去取了工具,小秃子被村民们按住,老秃子一家哭爹喊娘的,小秃子嘴里被塞了棉花,然后就被劁了。
村里面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事情一下子解决了,林北来到了常升家里,还是坐在了初次登门的那个座位上,下人送来了清凉甘冽的山泉水,林北喝着水,感慨物是人非,人命贱如草啊,这才半天功夫,人就死了。
常升仿佛一下子长大了,颇有家主风范,老村长死了,他作为小村长发号施令,各项命令下达去,安排人做事,还清点了家产,塞进了老村长的棺材里,秘密让长工带这棺材去县城,交给当差的大哥,而后又将家里下人都派出去干活,然后筹备完了后事,来到这客厅,跪在了林北面前。
林北知道常升想做什么,林北问道:“决定了?”
常升:“决定了。”
林北起身:“那走吧。”
晚上时候,常升驾驶马车,林北坐在车里,车后拉着三具尸体。
而常家大宅突然火起,火烧的很旺,在夜里就像是狂欢的篝火晚会,浓烟升腾,在皎洁的月亮下扩散又扩散,最后归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