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昀微微颔首。

“怎么，吓到你了？”

她听出他语气还算欢快，料想他来找父亲定是有拉拢之意，父亲投了殿下，也算得一件好事，不由松了口气：“大晚上突然出现，任谁也会被吓一跳吧，萧大人。”

萧昀不语，就着涂灵灵的纱灯，将半块硌脚的石头踢入一旁草丛中，侧身让开半条道，言下之意是让她先走。

涂灵灵见萧昀这么君子，自然没了先才不快，口气放软了些：“大人见过父亲了？”

萧昀转头，目光看向她：“是，不欢迎？”

“大人说笑了，哪里会不欢迎？要不然灵儿送大人一程...”

他左眉微挑，送他一程的话大可不必。

出府的路上，小姑娘身影在月光下泛着莹光，脚步轻快在前方带路，萧昀与玄一走在她身后，场面莫名和谐。

走着走着，她脚步便慢了下来，有好几次都往萧昀脸上瞥，但又什么话都不说，那副欲言又止模样，让他看了哪儿都不舒服。

“有事说。”

眼见着快到了门头，萧昀慢下脚步。

“明日能不能借玄一大人一用。”

萧昀看着她的目光有三分探究：“想用他去杀谁？”

“不不不，天子脚下哪能随意杀人，就是给点教训！”

萧昀轻笑：“仅此一回。”

涂灵灵见玄一冷酷的脸，那坚定的眼神像是要出家。

迟迟不好说，玄一从未与女子靠的如此近，被她盯着全身发毛：“涂姑娘要教训谁尽管提。”

除了天子不敢动，他目前还未见到何人是他不敢动的。

她将事情的原委简洁了说，见玄一点头应允。

“那就拜托玄一大人了！”

“还望涂姑娘明日将切结书交给玄一，晚点时候就能办好。”

她展颜一笑，点头哈腰：“好的，玄一大人，路上慢些，注意脚下...”

两人离开了涂府，还一并将自己心里的大石头揣走，她只想，往后他们多来几次最好，毕竟白用的苦力谁不想要嘛！

小厮在外驾马，玄一坐在萧昀身边，回忆着自己好像许多年都不曾与主子同坐马车，今日主子让他上车，不出意外的话，定是为涂家姑娘的事...

无论此刻主子听与不听，玄一都复述着涂家姑娘跟他说的每一个字眼，甚至连涂姑娘说到一半捂嘴直笑都带了进去，生恐漏了一句惹得主子不快。

萧昀听了七八后，摩挲指上勾住的檀珠，先是抿一抿嘴，然后也似乎禁不住了，唇边的笑容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