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甚好,梧桐叶落得满地都是。
柳玄安坐在树下看书,日光落在他肩上,让人更觉此景之下,犹是霁月。
他时常在谢宴府中,不想回去面对母亲唠叨,也不想其他几房夫人,整日在谢府躲着清静。
柳玄安父亲经商,主要涉及丝绸进口,常年在外。
府中有三房,生有一子三女,柳玄安是长子,由大房所生,上下三代都未有加官晋爵之人。
主母与父亲将心血浇筑在他的身上,指望他考上状元,为族争光。
眼见着今年的会试快要到了,母亲在家里也催得紧,催的他不尽烦躁,这才来谢府消停一会。
柳玄安身为长子,责任莫大,若有朝一日成了大官,便是龙凤之人。
所以他这么多年,走的每一步,都极为谨慎,只要考上金科状元,定会扬眉吐气。
从小在府里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众人眼里乖儿子,乖学生。
可真实的他,厌恶假意掐媚的亲戚,厌恶见钱眼开的老师,厌恶攀龙附凤的姑娘。
他的心底有多黑暗,只有他自己清楚。
谢宴的府邸在城北容安街,院落并不铺张。
周氏带着她上前敲门,出来开门是陈述,瞧见涂灵灵也是一惊。
陈述躬身道:“谢大人还未回府,两位可随小的去府中休息一会。”
周氏望了望天色:“谢大人还未回府,我等就不叨扰了,下回再来就是。”
陈述打开门侧立在一边让开路。
她往里面望去,瞥见院子中树下的柳玄安,一袭青衣,眉目俊朗。
她刚收回视线,那柳玄安就走了过来,对周氏拱手为礼:“周夫人,别来无恙,是来寻柳兄的吗?”
周氏见着柳玄安一表人才,家中也是同样是经商的,也算是门当户对,才想着前几月女儿为何会拒了他,就感觉衣袖被扯了一下。
涂灵灵微微凑近母亲:“谢大人不在,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周氏点点头,对柳玄安尴尬一笑道:“是的,大人不在,我们还是改日再来。”
柳玄安视线扫过周氏身后,温笑道:“不打紧,看时辰谢兄也快回了,陈述,给周夫人涂小姐上茶。”
周氏见柳玄安如此热络,也不好拒绝,点点头跟着后面了。
这简直是羊落虎口。
她坐在母亲身边,见着柳玄安不紧不慢烹茶,他到底是哪儿好了?
竟叫自己魂不守舍?
就是那一张皮囊吗?
柳玄安目光不知觉得落在她身上,烹茶动作也慢了下来。
在周氏看来,只觉柳玄安真对女儿有情,而女儿好像毫无感觉,甚至不看柳玄安一眼。
那杏眼咕噜乱转,就是不落在柳玄安身上。
周氏见气氛尴尬,接过柳玄安奉上的茶,关心一句:“令堂最近可好?”
“好的,多谢伯母挂心。”
刚才还是周夫人,倒了一杯茶就是伯母了?
柳玄安你可真行!
“现在多些地方禁止凉商进入买卖,生意也不好做了,你父亲和我那哥哥同样劳苦,常年不着屋的。”
柳玄安点点头,端坐在椅上,纤长的手指叩在桌上,轻轻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