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逃跑失败了。也是他心急,监工刚一走就悄悄地磨绳子。绳子还没磨断就被发现了,三四个监工围了过来,一阵劈头盖脸的毒打。马青山护住脑袋,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词汇:“水……想喝水……”
一个监工拔出皮带打在马青山的背上:“喝个屁!老子让你喝尿!”
马青山觉得那顿打把他半个天命都打了出去。
随后几天的监督比他想象的还要严格,一个有逃跑欲望的奴工是重点的关注对象。不过他运气不错,又来了一个新奴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体格像牛一样强壮,性格也像牛一样倔强。他受到了监工们的全面“款待”。马青山亲眼看到他被一个监工打断了肋骨,整个人折叠成了字母“V”,黑色的皮鞋不断往他脸上、裆部跺着,他捂着脸发出婴儿一样的啜泣:“妈妈,妈妈啊……”
马青山很快找来了第二次出逃的机会。
挖矿机坏了,奴工们不得不休息,监工们也乐得清闲,聚在一起打扑克。
马青山丢了尊严,把自己当作路边野狗。他众目睽睽之下脱下了裤子,露出自己瘦削的臀部,做出大便的样子。一个监工觉得碍眼,捡起一块石头朝他砸去:“滚远点!”
马青山傻呵呵地提起裤子,往后走了走,继续蹲下。
“妈的,真是个傻子,拉屎也不知道避人,再滚远点!”
马青山干脆挪到屋后去了。虽然依旧做出排泄的动作,但他的一双眼扫视着四周,来回扫视后确认没有人注意到他,猛地站了起来,拔腿狂奔。
当时已经是深夜,四周都是被挖的崎岖的矿洞,稍有不慎就会掉进去。马青山一边狂奔一边呼叫着高恒的名字。
“高恒!快!到河边接应我!”
鞋底传来高恒的回应,因为信号不好,一直传来沙沙的电流。
“好!”
长期的饥饿再加上高强度的工作,马青山的身体好像一块耗光电的蓄电池。天上黯淡无光,只有几颗若隐若现的星辰。
“有个傻子跑了!”
远处传来监工的叫骂,一束手电筒的光射了过来。
原本精疲力尽的马青山顿时感觉被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也顾不得脚底的剧痛,继续奔跑。
不能被抓住!
这五个字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头。他见过逃跑了又被抓回去的奴工,轻则断手断脚,重则直接打死。妻儿的脸在这一瞬间浮现在他面前,马青山的脚底又生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