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路缘缘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看着丁小铃匆忙跑走的背影,转头看向刘执,“……我说,她谢啥呢?”
谢刘执收留了她,给她一口饭吃?感觉不大对劲儿,因为根据上下文推断,就算感谢,应当也不是这个时候说。
可谢刘执帮李三找大夫,帮他看店?也不对,她跟李三有过节,有什么立场替他道谢啊?
路缘缘觉着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刘执却平静地拉开柜台的门,从里头拿出一个手绢来——方才丁小铃以为没人注意,却不知她一早站在柜台前那会儿就看见了,而且连里边是什么都看到了。
路缘缘凑过去看了一眼,好奇,“清清,这啥啊?碎瓦烂瓷儿的,李三还有收集碎片这爱好?”
突然又笑道,“该不会真是穷的底儿掉,碎成这样的碗还要留着粘上用罢?”
当然,路缘缘只是开个玩笑,她知道刘执一直从李三这里进货,李三现在的日子不至于过得如此拮据,只是他将钱都攒了下来,想留作以后买卖扩大以及小豆子娶媳妇儿的资金罢了,记得当时她听小豆子一脸感动地说完,还开玩笑地泼了一盆冷水,“自己都没个老婆,先惦记上给你攒老婆本了!”
但经过此事,路缘缘也对李三更加改观,不计前嫌,平时说话也只是偶尔开玩笑,不是真的跟他作对干仗了,毕竟从本质来看,他还是很善良、很有正事儿的,要不然她也不能来帮他看店——清清向来看人很准,李三是值得交往的。
刘执正拿着那些碎片比划拼凑着,听她这么说,笑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瓷碗,就算粘上也不能用了。”
“就是啊,他怎么不丢掉?还包起来放在柜台里了,划伤了人可怎么办,李三真是个奇怪的人!”
刘执已经将碗简单拼凑起来了,只是没有胶的支撑,看着摇摇欲坠,随时要垮掉似的。
路缘缘瞥了一眼,忍不住“咦”了一声,“你别说,这碗还蛮漂亮的,这种花纹虽然很常见,可这釉色却不常见了。”
她说着,一下凑过去想再细端详端详,不想动作太快带过去一阵风,那脆弱拼接的碗便顷刻崩塌,又是一堆碎片了。
路缘缘:“……”
刘执哈哈大笑,“果然是京城风风火火的女子第一人。”
路缘缘噘嘴拿起一片画了鲤鱼尾的瓷片冲着光看,“还是你这说辞好听,换我爹娘就说我毛毛躁躁不稳重!”
那尾巴看着金纸金鳞的很活泼,还透着温润的红色,两色交汇过渡得很自然,仿佛浑然天成,定是一条锦鲤哩!
刘执看着她手中举起的碎片,缓缓说道,“……这是李三母亲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