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澜打电话给钟墨,告知了她的发现。
二十分钟后,钟墨来到公寓,他花了半个小时,将照片墙上的内容,将电脑内的音频、视频全部看完了,然后面色凝重地坐在床头,眼睛盯着电脑主机,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出神,他的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
“你说什么?”许京澜感觉钟墨的反应有点不对。
“没什么。”钟墨摇了摇头,他的眼神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恨意,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说,“看来张文华一直在暗中调查三浪人,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查到的这些内容都对三浪人有着实质性威胁,三浪人若是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他,也许这才是张文华死亡的真正原因。”
“我也这么觉得。”许京澜发现钟墨一直在盯着墙上的梁炎看。
“可张文华为什么不曝光他们呢?”钟墨搓着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哪怕他是被逼自杀,也有时间曝光的。除非有另外的东西威胁到了他,那个东西的价值高于这里的一切,比如说他是为了保护家人,才自愿牺牲的。”
“张文华的母亲老年痴呆住在养老院,他唯一的家人就是我,豆豆勉强算半个,根据我这两年对他的观察,他肯定不会为了我和豆豆连命都不要,相比我们,他更关心自己能不能成名。”许京澜不想说的这么直白,但事实就是如此,近两年的张文华和结婚头两年完全是两个人。
钟墨忽然回头望向许京澜,说道:“这些调查难度不小,不仅需要钱,还需要大量时间,你平时没发现张文华有不对劲之处吗?”
许京澜摇摇头:“确实没发现,这两年他除了有些郁郁寡欢之外,其他都正常,反正每晚都在家,当然白天我上班了,他就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钟墨双臂抱胸,面色凝重地在卧室内走来走去。
许京澜观察着钟墨的神情:“你是感觉哪里不对吗?”
钟墨停下脚步,看了眼许京澜,又继续走,边走边说:“我也不知道,但总感觉缺了一环,也许是张文华和宋丽荣的关系不够明确吧。”
许京澜点了点头,张文华和宋丽荣的关系是整面墙的源点,在这里却恰恰没有体现,但结合宋丽荣老家亲戚的说法,再结合张文华为宋丽荣立牌位的行为,能分析出张文华对宋丽荣的情感是极为复杂的,有愧疚、有恐惧、有逃避,也许还有痴迷,这些复杂的情绪,应该就是张文华调查的最大动力。
钟墨坐在了床头,没再多言,像是不知该说什么了。
在看完这些内容后,许京澜也是相当吃惊,直到现在都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办。她很难想象张文华是如何做到这些的,他悄悄租了一套房子,购买了这么多监视监听的道具,白天大部分时间要么在这里看着这面墙,要么去外面走访调查三浪人的劣迹,晚上回家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简直是过着双重人生。
两人默默坐了几分钟,许京澜知道自己身在局中,容易看不清全貌,出言询问钟墨她该怎么做,是要继续这里的监视行为,还是在网上曝光三浪人的劣迹,亦或报警?钟墨帮她分析了起来,表示她的最终诉求并非报复三浪人,也非为宋丽荣复仇,而是要查出张文华的死亡真相,澄清事实,并扭转自身的网络形象。从诉求反推行为,可以用这些视频和音频作为筹码,与三浪人交换张文华的死亡真相,如果他们不换,再曝光或报警也不迟。
“逻辑似乎有点不对。”许京澜用食指轻点小木桌的桌面,仰头看着面前的墙壁,“网上曝光最多让三浪人名声变臭,这些视频和音频并非实证,报警很难让他们坐牢,但若是他们承认谋害张文华,不管是诱导自杀,还是参与谋杀,都是要坐牢的。他们在名声变臭和坐牢之间,肯定会选择前者,交换本身就不存在。”
“不是这样的。”钟墨摇了摇头,“如果三浪人选择了前者,那恰好证明他们谋害了张文华,到时我们可以再拟定新计划。曝光不是工具,只是一个制衡,最有用的就是没曝光之前,我们要的是掌握主动权。”
许京澜很快就反应过来钟墨说得对,她点了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眼钟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