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溯揣摩起来县衙给自己送钱的意图。
既然县尉都亲自来了,而不是派几个小卒,应该是想与许府交好。
“那就请县尉大人代许家谢过县令大人和全体县衙诸班,他们的心意我们许家心领了。”
“县尉大人不如进府喝些热茶?”许云溯很懂客气。
曾邵不是有官威之人,他摆摆手道:“不必了,本官代各位大人把礼送到,这就足够了。”
转身要离开时,曾邵突然又顿了一下。
“县尉大人?”
许云溯把刚扛在肩上的长刀放下来。
回来后,他又将母亲的紫微剑小心保存起来,平常还是拿捕快长刀练习。
反正‘剑修’练什么都一样,人家林霁月还靠着一并木剑入八品呢。
他用刀当剑练怎么了。
曾邵道:“对了,咱们县新晋的探花郎各位知道吧。”
许云溯满脸疑惑。
许灵竹有了说话的机会,赶紧道:“嗯,听说探花郎有位祖母,生活在武安县南远乡,是个农户,我们许家正准备送些礼去。”
秋收之后,朝廷要除授官职,作为三年一届的一等三甲进士,探花郎的官职正五品往上,超过武安县所有官职。
甚至有的探花郎一开始授的官职就是诸路转运使,或者通判某州。
诸路转运使可不是许景行那种功德转运使,前者是实权职官,能限制各州主事。
大魏地域划分一般以路、州、县三层结构。
就比如武安县属于宁州,划分在淮西路。
作为帝王家权衡之术,地方官员最大只能是一州主事,也就是知州和通判。
至于上一层级的路,没有固定的官员,都是朝廷临时安排朝官,任命为漕司、宪司、仓司或帅司中的某一个主办官,监察一路之中各州的事务。
事情办完,四司主办官卸掉职位,重新回朝堂就职。
所以公认的地方最大官员就是知州和通判。
而探花郎一开始授的官职就是四司之一,或者通判某州,这样的起点已经是绝大多数官员一辈子达不到的高度。
更重要的是,大魏科举考试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等三甲才华几乎分不出高低,但人的相貌总有高低区分。
探花郎就是才华与美貌并兼的角色,只要进了前三甲,那么样貌最为英俊堂堂的那人便是探花郎。
几乎每一届的探花郎都会被公主或者郡主青睐,其身份比之状元和榜眼更惹人眼红。
所以整个武安县才会对探花郎的老祖母如此厚待。
“许小姐,探花郎老祖母已被被安排在城西一处院子,县令大人特意置办了宅院和婢女,若是贵府想要送礼,就去城西宁定街十五号。”
许灵竹嘟着嘴不说话了。
......
“什么东西......这些狗官不想着为民造福,天天想着巴结贵胄。”
送走了县尉,许灵竹小嘴巴就开始喋喋不休。
这个小萝莉真爱生气,而且生气的模样也特别可爱,背着小手,一副小孩学大人的模样。
许云溯笑道:“咱们许府都准备去送礼了,那不还是一样。”
许灵竹被噎了一下,小细腿跳起来就削许云溯。
“臭小子,怎么跟你姨说话呢!”
虽然一个劲的骂狗官,但若是许家有那个财力,肯定也早就给探花郎老祖母置了宅院。
送礼的建议还是许灵竹提出的呢。
整个许家,大舅许明轩早早搬出去,偶尔帮衬,但基本不管许家主事。
许老爷子年纪大了,再加上迂腐和爱面子,许多事让他办除了花钱多,事情还办的一塌糊涂。
原主许云溯又是个闷葫芦武痴,所以许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三小姐许灵竹在操办。
“好了,云溯,刚才县尉给你的银子呢,让姨姨来给你保管。”
许云溯感受到小姨的险恶。
这一世逃过了被父母抢压岁钱的恐怖,却又来了个小姨。
“不,小姨,这是人家给我的报酬。”
许云溯满脸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