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盯着许云溯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他开玩笑的迹象,反而一副严肃的表情。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通报。”
县衙外厅里,远远地就能听见争吵声。
留着山羊胡的县令吕文正,着急的胡子都歪了,盯着下属送来的报告,罕见地气愤道:“之前谁跟我说的,说假钱风波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就是小打小闹?”
“这样的小打小闹,本官从入仕以来,还真从未遇见过,不知各位谁解释一下?”
现在发生这样的风波,就属一县之长责任最大,今日淮西路帅司府都已经听说了这事,正派安抚司过来检查情况。
如果在安抚司到达之前,没办法完全压制假钱,恐怕他这个县令会获罪。
恐怕到时候幻想的退休生活还没到来,最先来的就是牢狱之灾了。
也不知今年这是怎么了,先是库银案,再是功德案,又来这么凶猛的假钱案。
一次比一次凶猛,简直不给自己活路,他吕文正就是想安稳的退休啊,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上天了。
喝着茶的吕文正盘算着拿出几十两银子找人算一卦,祛祛灾!
主簿季白似乎知道点什么情况,在县令对面的主位上品茶,一声不吭。
县尉曾邵坐在吕文正身旁。
下面捕头熊成华提着刀道:“吕大人,这次的假钱完全扩展到所有存着飞钱的商行,现在整个宁州都乱了,不光是咱们县。”
他是武官,而且是管理武安县治安的,这种时候发生混乱,首先就把自己的责任择出去。
只要把别的发生混乱的县也拉上,那就不能证明是自己能力不行。
谁知这次县令并不买账,愤怒的将录事本往地上一甩,山羊胡一撇道:“熊捕头,你可知咱们县为什么是宁州第一县?”
熊成华咬着牙根低头道:“知道。”
吕文正一脸生气:“正是因为飞钱的总商会处在咱们县,而且成立飞钱的十六家商会,有四家商行是在武安县起家,所以咱们县才是飞钱的大本营。”
“现在整个宁州都因为飞钱之事发生混乱,而咱们处在中心,那么上面自然最先整治我们。”
熊成华不敢说话了,咬着牙站到一旁。
县尉曾邵伸手招来押司,“荣玉山,安都街怎么样了?”
飞钱在宁州的中心在武安县,而武安县的中心便是安都街。
胖胖的荣玉山扶着座椅起身道:“咱们县衙的所有差吏全都出动了,但....但是......”
吕文正直接把茶盏摔碎在地上:“快说,到底怎么样?”
荣玉山吓得赶紧跪地求饶道:“大人,咱们人手不够,那些取钱的人群就跟疯子一样,连咱们的人都打。就在上午,我手下的六个兄弟,有四个兄弟腿被打伤了。”
吕文正一拍桌子站起身,“岂有此理,竟敢打县衙差吏,还有王法吗?还有天理吗?一定要严惩!”
荣玉山道:“吕大人,打人的太多,全都是人,也没看清谁打的,弟兄们抓了十几个人,打了一顿就放了。”
吕文正心中郁闷,吐出一口浊气。
“那些商行的掌柜呢?一个个富得流油,关键时刻一点用没有,养着他们干什么?”
曾邵阴阳怪气道:“这些贱商,把钱收进自己口袋,然后捂得严严实实,现在跟个貔貅一样不出钱。我说就该把这些贱商打进牢里,大刑伺候,看他们把家底都交出来,假钱风波自然就平息了。”
跪在地上的荣玉山不敢插嘴,因为他平常没少收商人的好处,现在不敢为他们说话,也不敢违逆大人。
对面的季白放下茶盏,终于说话道:“曾大人一口一个贱商的,还不是这些贱商养肥了你。”
“你...”曾邵挥刀相向。
吕文正在中间和事佬道:“季白,我知道你跟飞钱总会会长孙文华联系密切,赶紧让他想办法。”
季白冷哼一声:“想办法?县令大人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