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是知道刑廉答应参加琯考并与我们组队的事了。
我马上顺着他的话,掩鼻道:“哎呀,你闻到味儿没有?好臭啊。”
“你...”胖仙君作势要打我,南宫明与白雅洁同时挡在我身前。
南宫明护着是能预见的,只是没想到白雅洁也能为我出头,看她平日里冷口冷面的,没想到这么讲义气,我不免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胖仙君顿时退缩了,嘴却还很硬:“好啊,你们几个是打定主意要包庇这小子了是吧?包庇他这种人,你们有什么好处?”
我嘲讽道:“与你同堂上学我有什么好处,我不还是忍了嘛,世上的事大抵如此,看不顺眼的事多了去了,不就是我忍忍你,你忍忍我,大家都过得下去嘛,怎的,还都要你喜欢不成?”
苡安走上前,面色不善,嘴角挂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不屑地对刑廉说:“你是觉得自己抱上南宫家和广成宫的大腿,有靠山了?”
她不礼貌地指着白雅洁道:“她不过就是凡界曲潼江边的一个孤女,家乡受水灾侵害,父母兄妹都死了,她本来也是要死的,都到了走投无路,要跳江自尽的地步了,是下凡救灾的元昊哥哥看她可怜顺手救了她,事后还不要天帝陛下的嘉奖,用自己的封赏换她飞升,她这才有福气侍奉在元昊哥哥身边,说到底她也不过就是广成宫的一个仙娥罢了。”
“至于他,”苡安上下打量了南宫明一番,冷哼道:“说好听点,是南宫家的少主,不过他上头有六个哥哥,就是死了一个,那也还有五...”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苡安白嫩的脸上登时就出现五指红印。
她捂着脸,惊恐地瞪着我:“你,你敢打我?!”
我说:“打你怎么了,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这一巴掌,不过是给你一点教训。”
苡安哪里肯忍下这口气,冲过来一把薅起我的头发,我也不甘示弱,与她扭打起来,胖仙君和南宫明觉得事态不对,赶忙来劝架,一个摁住我,一个来拉苡安,只可惜我俩像两只斗红了眼的鸡一样,不依不饶,他们刚把我和苡安分开,转头我与她又开始互相撕扯,如此反复。
“放手,”苡安终于不耐烦了,吼道:“我让你们放手!”
胖仙君等哪里敢放,只好说:“何必与这种低等的妖仙一般见识呢...”
我也一时怒从心头起,把这几年在昆仑山受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一把抓起胖仙君的衣领道:“你说谁是低等妖仙?你说谁?”
“你们既无功德傍身,又修为平平,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出身和祖上荫德才占了一个准天官的虚名,为人敬仰,建庙立像,受香火供奉的才叫神仙,你们算什么东西,还有脸说别人不配与你们一起位列仙班?”
苡安听罢恼羞成怒,扑将过来,她一个受过册封的仙子,这会儿是什么教养礼法都顾不得了,对着我就是一通浑踢浑打。
胖仙君等人见劝不住,索性加入战局,南宫明、刑廉怕我吃亏,也来相助,现场一片混乱。
不一会儿,我和苡安皆披头散发,身上的衣衫都被扯破了,不过她比我严重,苡安吃了我一拳,右眼被打肿了,直接破相,只能一直捂着眼睛,影响了之后的发挥。
“上课时间,你们在闹什么呢?”此时,当头一喝,泰莱神君的声音犹如惊雷般从天而降。
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永垣上仙,他倒是没什么反应,还是一副事不关己,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和苡安被喊了一个激灵,这才罢手,正打得兴起,还有些不舍得。
泰莱见我们闹得不成样子,大发雷霆:“看看,看看你们的样子,成何体统?平日里读书识理,都读到什么地方去了?”
“禀明神君,”胖仙君辩解:“是,是阿善先动的手。”
泰莱神君横眉冷对,瞥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你们一定很奇怪永垣上仙为何会与我一同出现在仙术课上吧?”泰莱神君说道:“我一直说仙术课不能光讲理论,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所以我向玉清真人提议,与永垣上仙联合教学,让你们能将学到的仙术真正用于克敌制胜。”
“不过,”他话锋一转:“我看你们这么能耐,想来也是不用学了,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统统给我去益丰堂罚跪。”
那些置身事外的学生们抱怨:“为什么我们也要跟着受罚?这不公平,明明是...明明是阿善先挑起的。”
他们不敢指摘苡安,只把错都怪罪到我头上。
泰莱冷笑道:“你们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知道,看来要跪很久了。”
又有学生说:”琯考在即,这不是耽误进度吗?”
泰莱厉声说:“就你们这样还想封神登天?不让你们位列仙班,才是造福天界!”
“你们不在益丰堂跪,”泰莱看着我们几个打架的说:“跪到天神院门口去。”
“什么?”苡安登时发作:“凭什么?从小到大,我爹娘都没这么罚过我?你算什么...”
眼看她就要说出些不恭敬的话来,胖仙君连忙给她提了个醒,苡安忍了忍,终是憋回去没说出口。
“怎么?嫌丢人?打架的时候,怎么不嫌丢人?”泰莱说:“若是不跪,今后也不必来上我的课了。”
说罢他与永垣上仙互相行了个礼,飘然而去。
“要不是为了参加琯考,我才不怕他呢。”苡安跪都跪得不老实。
“就是,”胖仙君谄媚附和:“就他最为严苛,动不动就罚学生,找人去天帝陛下面前告他一状才好。”
我讽刺道:“仙子省点力气吧,这各宫各处可都看着呢,我一个不起眼的鲤鱼精倒是没打紧,仙子身份尊贵,可别叫人看了笑话。”
跪了半晌,各宫的仙娥们一茬一茬地来了不老少,黑压压围了一圈,但都只是看着,没敢将人领回去,有的看了一会就走了,想是回家找仙主拿主意去了,往来路过的也不少,更有些是专程来看笑话的,南宫明的哥哥也来了,广成宫也打发了人来。
我原以为应该就只我和刑廉没有人来探视,谁知竟在人群中看到了蕊芝的声音。
这会儿她应该在巡园才对,也不知是哪个嘴碎的,将我受罚的事说与她听。
“对不起,连累你了。”跪在我边上的南宫明往前凑了凑,对白雅洁说。
白雅洁道:“这件事错不在我们,谈不上连累,最多就是冲动了一些,便是闹到云汉殿我也不怕照实说,想来大殿下是不会责怪我的。”
这时,一位身着黄杉,秀美飘逸的仙子从围观的人当中走出来,苡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唤道:“文姐姐!”
我问:“这位是?”
白雅洁道:“是天后娘娘宫里的女仙官,叫文樱。”
文樱朝苡安略一点头,随即正色道:“传天后娘娘玉旨,尔等不敬师长,德行有失,罚你们回府闭门思过一个月,除了上课,其余时间一概不准外出,另罚抄《释厄经》十遍,《旷世录》十遍,《大藏论》十遍,不得有误。”
“什么?一个月?”苡安跳将起来:“可是十日之后就是鹤...就是武神殿下的生辰了呀,娘娘要我闭门思过一个月,那我岂不是...”
文樱清了清嗓子:“琼华仙子快快接旨,领命去吧,娘娘说了,各位仙子仙君行事如此张狂,不被赶出天神院就不错了,就别想着参加什么生辰会了。”
她又俯身在苡安耳旁道:“再说,娘娘也是为仙子考虑啊,难道仙子还想继续跪在这里,丢人现眼吗?娘娘说了,都是一家人,关起门一起吃个饭,也还是可以为武神殿下庆生的,娘娘还说往日里仙子飞扬跋扈,犯的大事小事,连同上次得罪玄女娘娘的事,娘娘都给遮掩过去了,可这次的事闹得太大,若不处罚说不过去,况且只是禁足,罚得也并不重,盼着仙子日后行事能收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