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蛮将听罢兀坤的转述,已经气得脸色发紫,拍着胸膛叫道:
“兀坤首领,若是出兵,算莪鄂昌洞一个!”
“兀坤,也算一个!”
一时间,人人激奋,各个争先。
兀坤见士气可用,便嘱咐各洞大王酋长精选本部三百人马,饱食一番,静待自己命令。
天色将亮未亮之时,正是困意最重的时候。
只见“吱呀”一声轻响,旬林城北门被推开一条缝隙,一名名手持利刃的蛮兵士卒悄无声息的走出城池,在各自头人的率领下,绕了一个大弯,朝着楚军营寨而去。
一路行来,却见楚军并无任何防备,甚至连用来警戒的明岗暗哨都没有,兀坤等头人心中愈加振奋。
“诸位,其他不要管,直接冲向那小皇帝所在的主寨。万一擒下那小皇帝,我们就有了和楚人讨价还价的筹码了。”
兀坤低声对一众头人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望向楚军营寨的目光里满是火热。
如果真如兀坤所言,抓了那楚国小皇帝,又能换多少金银珠宝?
三千余蛮族精兵在兀坤等头人的率领下,撞入楚军大营之中,沿途却只闻到酒香,不见一名楚军士卒。
士卒四下来报,说未见楚军人影。
众人这才意识到,中了楚人的计策。
兀坤心中后悔不迭,正待让士卒掉头撤回城中,却不料四周喊声大震,一支支火箭朝营中射来。
说也奇怪,那木质营寨遇火便燃,只是眨眼间,营寨里变成了一片火海。
一众头人心中慌乱,各自领兵四下突围。
兀坤沿来路朝城中退去,却不料刚出营寨,便有一彪骑军杀出,为首者手持长剑,不是阴寿又是何人。
兀坤与武松战了几个回合,抵敌不住,被阴寿领着骑军赶向东侧,麾下人马也被杀散一大半。
好不容易甩脱武松,兀坤又走了不到两里路,只听得路边林中杀喊声大作,曲振领兵杀出。
兀坤麾下人马连番遭袭,士气跌到了谷底,甫一交手,便作鸟兽散。
鼓起余勇,兀坤拼命杀退曲振,孤身冲出重围。
见自己如今落得个孤家寡人,兀坤心中愈发凄凉,长叹一声,朝旬林城退去。
谁知刚转过一个弯,却见一彪人马拦在路中央,为首一名少年将军,两旁各站一名中年文士。
“兀坤,天兵在此,何不早降?”
看着狼狈到极点的兀坤,赵钰骑在马上,哈哈大笑。
大鱼上钩!
不枉他和贾诩李儒这般谋划,终于把城中的蛮兵给钓了出来。
眼见走投无路,兀坤蛮性发作,大吼一声,单人独骑朝赵钰冲了过去。
冲至半途,忽听得“咔嚓”一声响,兀坤座下战马正踏着陷坑,顿时连人带马跌了下去,摔进坑中。
两边走出五六十名挠钩手,将兀坤从陷坑里钩将起来,封了周身诸穴,五花大绑推到赵钰面前。
“带着这位兀坤首领,进城再说。”
赵钰说罢,让士卒带着兀坤,一行人向着旬林城而去。
等到了城下,只见城门大开,张绣领着麾下将校,带着抓到的南蛮头人前来迎接赵钰。
却是张绣早得了赵钰安排,统领飞熊军紧随败军身后,趁机夺了城池,将城中猝不及防的南蛮头人尽数抓获。
赵钰一边让人招安蛮兵,一边让人贴出告示,张榜安民,又让士卒灭掉营中火势。
等到天色大亮,赵钰方才让人把以兀坤为首的南蛮头人带到面前。
“汝等常居高山深林之中,虽属我大楚之地,但尔等所居之地,却与藩属之国无异。我大楚历代先帝皆待尔等不薄,尔等为何敢背盟反水,投靠缅国?”
兀坤看着眼前的楚国年轻皇帝,冷笑道:
“我族先人虽与楚国皇帝有过盟誓,但历任官吏皆偏袒楚人,打压我蛮人,长此以往,我蛮人心中自有怨气。正所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你就是南蛮大首领兀坤?”
望着眼前的蛮族汉子,赵钰笑着问道。
兀坤冷哼一声,把脸庞扭到一旁。
“大胆!”
站在赵钰身旁的武松、张绣等武将见对方如此无礼,纷纷出言呵斥。
赵钰摆手示意众人安静,方淡淡道:
“朕听说过你兀坤的名字。单凭你对城中百姓的态度,朕可以给尔等蛮族一个机会,让蛮族头人也可担任我大楚的官员,治理地方。”
边疆民族问题无论古今,都是让统治者颇为头疼。
楚国以往对待西南、东南边疆的蛮族等民族,都是设立州县,由中央政府委派太守、县令进行直接管理。
但这样做,如果当地官员不熟悉民情,极有可能造成蛮族等少数民族的暴乱。
当年西南两府的丢失,就是因为当地官员强行进行摊派,引发南蛮暴动造成的。
在赵钰的构想中,西南地区最好的治理方式,还是逐步进行改土归流,从而加强中央对西南边境的统治。
如今,南蛮暴乱的平定,显然给了他一个大好机会。
手握五万雄兵的他,不愁南蛮一众部落不低头。
“陛下此言当真?”
兀坤猛然抬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
楚国特有的特质【文化交融】,使得蛮夷对于楚国的文化认同感极高。
因此难怪听到赵钰这般说,兀坤会露出难以相信的表情来。
“朕身为天子,一言九鼎。”赵钰脸上露出澹澹笑意,“更何况,你们没资格让朕跑这般远,就为了戏耍尔等一番。”
简而言之,就是四个字,你们不配!
兀坤闻言,不由心中苦笑。
这位楚国天子虽然说的是实话,但也未免太伤人了。
只是,如今他们却没有丝毫选择,只能相信对方所说的话语。
“若陛下言出必行,我们愿世世代代替大楚镇守南疆。”
兀坤跪伏在地,向赵钰行了一个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