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萧停闻鸡叫声而起。
梳洗过后,他先是泡了壶热茶,随后拎着茶壶来到院中,坐到那张老旧藤椅上。
藤椅老旧,摇摇晃晃,吱呀作响。
这是一处小旧院落,他租下了其中一间。
另外三间居住的是母子三人,也是这间院子的真正主人。
每日天明,必有妇人于院中训子。
萧停觉的极为有趣。
两口热茶下肚,对面屋中果然走出一位老妇。
妇人年纪已然不小,一身素色布衣却是收拾的极为整洁,平日言行之间多礼仪,想必是大户人家出身。
岁月风霜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可依旧依稀可见其年轻时的姣好样貌。
镇子里的人,都称妇人为沈夫人。
妇人朝萧停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邋遢汉子撞入院中,见了妇人头也不抬,径直朝最里面的屋子走去。
妇人也不顾忌萧停在场,直接将汉子叫住,狠狠训斥了一番。
无外乎同是兄弟,弟弟多礼懂事,他这个兄长却只知整日浪荡,实在是丢了他们临城沈家的脸。
汉子一声不吭,待到妇人骂的累了,这才转身走入屋中。
沈夫人看向萧停,歉意一笑,随后也是转身走回屋中。
大概有些伤心了吧。
萧停饮了口壶中茶水,原本滚烫的茶水早已凉了下来。
这一家三口的出身其实不难推测。
当年大齐占据天下,可惜齐徽帝无德,耗竭民力,生灵涂炭,这才致使北方蛮族攻入中原。
中原之人,仓惶南奔,诗书焚于一旦。
许多盘根多年不可一世的世家大族,更是被打落尘埃。
后来皇室南迁,定都南方紫金城,遂有南朝之称。
而北地人在异族数十年奴役之下,终有豪杰相继揭竿而起,又是十余年逐鹿,才有了如今占据中原之地的大赢。
在中原动荡的那些年里,除了南迁,也有世家高门北迁。
这一家三口多半是自中原迁徙而来。
他们的来历萧停其实并不关心,只是方才妇人的神情,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父母。
拥有之时不珍惜,失去之后才后悔。
他那半生,似乎总是如此。
此时那邋遢汉子又探头探脑的自屋中走了出来,左右打量了一番,不见妇人,便要偷偷溜走。
萧停望着汉子,轻声笑道:“对你娘好一些,免得日后后悔。”
汉子打量了他一眼,早就看不惯此人了,和他那个只会读书的弟弟一样欠揍。
于是汉子冷声道:“瞅俺干啥?不服打一架!”
萧停放下茶壶,抬手指了指门外的小巷。
不久之后,小巷尽头传来几声闷哼。
邋遢汉子鼻青脸肿的离去。
萧停则是一脸神清气爽的走回到院里,重新坐回藤椅上。
他饮了口茶水,随后吐了口气,低声笑道:“还没见过上赶着挨揍的。”
左手的戒指里,白衣少年左右勾拳,叫嚷着无趣。
……
正午时分,萧停来到那间在鱼龙镇新开的书塾。
书塾的名字极为有趣,观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