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坐在御座上,看到一个熊壮的身影进入殿中,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脸色有些白,神形有些憔悴。
熊廷弼忽视跪在地上的两列大臣,站在中间,跪下行礼:“罪臣熊廷弼拜见陛下。”
“平身,赐座,就在中间。”
待熊廷弼谢过就坐后,朱由校感慨道:“爱卿倒是比三年前清瘦许多了,是朕的不是,让爱卿受委屈了。”
三年的牢狱生活,就是再坚强的的汉子也顶不住,熊廷弼当即红了眼眶,颤抖着又要跪下谢恩,朱由校说道:“免礼,王化贞身为辽东巡抚,不听谏言,导致广宁大败,十多万将士和百姓死在野猪皮手里,罪不容赦,朕已经定了他的死罪。”
“朕命你为蓟辽总督,又把袁可立给你调回来,把毛文龙和袁崇焕也调走了,今后爱卿在辽东可以一展拳脚了,可不要让朕失望。”
熊廷弼来的路上已经知道自己新的官职,情绪还算稳定,躬身说道:“谢陛下,臣必不负陛下厚恩。”
陛下还把有些不听话的毛文龙和袁崇焕调走,身为蓟辽总督的他在辽东可以说是如鱼入水了,他要将建奴狠狠按在地上摩擦。
朱由校拍拍腿,起身说道:“把地图挂起来吧,朕和熊总督聊聊辽东的局势。”
刘若愚指挥两个小太监,把辽东一带的地图用两根竹竿挂起来,熊廷弼也随之站了起来。
朱由校走下丹陛,招招手,让熊廷弼来地图前,吩咐刘若愚把这些年辽东动向给熊廷弼讲讲。
熊廷弼仔细听着,听到孙承宗把防御推到锦州、大小凌河一代不由点头,孙承宗还是有些军略的。
半柱香后,刘若愚讲完,朱由校接过一根细长竹竿递给熊廷弼,说道:“熊爱卿听也听了,这三年恐怕也对建奴有筹谋,说说吧。”
熊廷弼双手恭敬接过,正要开始指点江山,朱由校犹豫下,侧身说道:“成国公和定国公过来吧。”
张维贤、徐希麻利的站起,能站着谁愿意跪着,何况这殿内的金砖坚硬无比,跪久了生疼啊!徐希鄙夷的瞥了一眼仍旧跪着的文官,心中暗骂活该。
待到两人站定,朱由校示意熊廷弼开始。
熊廷弼也不废话,指着地图说道:“陛下,虽然我大明把防御推到锦州一代,但锦州、大小凌河堡防御还是太过单薄,建奴很容易就能绕过,袭扰杏山、宁远一代,大明在锦州兵力不足,守城尚可,但若出城追击,力有不逮。”
朱由校点头,熊廷弼继续道:“故而,要增兵锦州,趁机拿下东海堡、十三山驿、开州屯、大茂堡,如此,锦州防御才算完备。但也不是主动攻击的时候,经历萨尔浒、辽沈和广宁之败,恕臣直言,辽东将士士气不高,不可贸然进攻。”
“臣建议先守,加固锦州、大小凌河堡等堡垒,辅以小规模胜利,逐渐提升将士士气。”
朱由校点头说道:“不错,朕也是这么想的,主守,爱卿继续。”
熊廷弼把竹竿一刀察哈尔的方向说道:“察哈尔乃豺狼也,时常袭扰辽西左翼,不能轻忽,臣建议加强大胜堡、大兴堡、锦川营、山海关一代防守,必要的时候反击察哈尔,以保左翼安全。”
“辽东盖州、复州、金州、定辽等地已失去,好在建奴没有水师,而我大明在皮岛、旅顺等地还有守军,水师还算健全,可时常袭扰这几处地方,让建奴疲于奔命,但不可深入,以免被建奴截断退路。”
张维贤和徐希都听得津津有味,徐希还年轻,没什么经验,张维贤纯粹就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领兵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