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带头,陆陆续续就跪下去许多,朱纯臣和几个勋贵还在犹豫,看到朱由校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才咬咬牙跪下道贺。
还站着,只有东林党人和一小部分文官。
“粗鄙武夫?姚希孟,你告诉朕,将士们在前线镇压叛乱、抵御外族入侵、保护尔等稳坐如山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朱由校声音平缓,听起来毫无波澜。
“陛下,将士杀敌乃是本分所在,何况作战指挥还是需要内阁和兵部、督抚议定,将士只需执行命令即可。”姚希孟不知廉耻的说道。
熊廷弼豁然起身,指着姚希孟就要骂。
朱由校抬手制止,依旧看着殿外红墙说道:“内阁和兵部、督抚制定作战计划?姚希孟,萨尔浒之败、辽沈之败、广宁之败,辽东三大惨败,别告诉我是武将不听指挥导致的。”
姚希孟一抖,即便他再无知也知道这三大败都是自己这些文官的手笔。
孙慎行叹息一口气躬身奏道:“陛下,古有唐藩镇旧事,故赵宋时为防止武将作乱,削武将兵权,以文御武,终使赵宋有三百多年国祚。我朝吸取李唐、赵宋教训,军队外出多以文人总制,此乃避免武人生事乱政的良策。至于萨尔浒、辽沈、广宁之战,是朝廷用人不当。”
好得很,好一句朝廷用人不当,把锅甩得清清楚楚。
“你们说赵宋以文御武保三百年国祚,那韩琦好水川大败以致赵宋失去河西,十多万赵宋军卒命丧好水川,他还有脸担任宰辅,他就不怕他下地府后那十多万冤魂不放过他?!要不是他逼死狄青,安南何敢窥探中原?!
“要是你孙慎行,丧权辱国,你可还有脸面回朝?你是不是也敢逼死杨肇基、熊廷弼、朱燮元?!以文御武好?赵宋得位不正,疆土残缺不全,不思进取,一味压制武人,燕云十六州取不回来、丢了河西,又被契丹打到开封城下,苟延残喘到宋徽宗,完颜崛起,一路打到开封,靖康之耻,赵宋皇室丢尽脸面,多少女子被完颜狗摧残致死?!
“偏局东南后仍不思进去,那赵构表面上是宋朝的皇帝,实际却是金朝傀儡,否则怎可会做出十二道金牌、冤杀岳飞、割地送上银钱求和等没脑子的事?!”
“你孙慎行、姚希孟,还有你们这些东林党人是不是都忘了你们是汉民?!是不是都忘了那段屈辱的历史?!”
“自诩饱读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那建奴与当年的金朝何异?他老奴自立后金是什么意思,意味着什么还不清楚吗?!建奴想再来一次靖康耻,杀了你们,抢了你们妻女去凌辱!你们是不是还想着割地求和,如那秦桧一样不管百姓死活,只顾着自己权位?!你们都忘了被野猪皮屠戮的辽东百姓了吗?!”
朱由校指着孙慎行和姚希孟一顿骂,整个文华殿只剩下朱由校的咆哮声,大部分朝臣内心羞愧。
姚希孟死到临头嘴硬,虽然内心有点慌,但为了自己的名声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臣等自然没忘记赵宋旧事和辽东百姓,臣说的是陛下不可抬高武人,否则容易生乱。”
朱由校一脚踢在姚希孟小腹,看着趴在地上抽搐的姚希孟怒道:“军饷在户部、军械在工部、考核升迁在兵部,监督还有都察院,武将手里只有指挥权,他们怎么乱?怎么乱?!我看是你们逼着他们乱!
“前方将士在流血牺牲,朕不过在后方建忠烈祠以祭在天之灵、安抚人心,你们就狂言乱语,阻止朕建这忠烈祠,你们可还有一丝怜悯之心?!你们是不是巴不得这大明江山让给野猪皮?!”
张维贤心中感慨,徐希小白脸变得通红。朱纯臣心中颤抖,不是激动,而是惧怕。
孙慎行、郑三俊、文震孟等一众东林党人跪下,孙慎行哭道:“陛下赎罪,臣等绝无此不臣之心,臣等只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