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蹊忙完出了一身汗,转身没见那只总是跟在脚边的白猫,心里一紧,“咚咚咚”地跑下楼,一楼店内看来一圈没见它,又冲到后院。 哪里有那银白色的身影! 这是跑了? 过来蹭吃蹭喝撒完娇就跑了? 成蹊懊恼不已,刚刚见它异常聪明总是会跟着自己,又被水中有毒的事情占满了心神…… 明明应该把猫关进笼子里才对的。 它那么小,又那么漂亮,再聪明的猫流落街头也…… 想想那漂亮的小家伙被路边的野狗欺负,或是找不到回家的路饿肚子他就一阵阵难受。 那么聪明,难道是自己回家去了? 看它那模样走丢不久,主人家离这里不远吧? 成蹊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拳头,忽然一扯围裙,想要从后院出去沿途找找。 可围裙随手想要往旁边的猫笼上一放,就发现—— 之前关过白猫的高级猫笼还敞开着顶,而里面的小吊床上正团着银白色的小小个儿…… “真是……” 成蹊脸上表情似哭似笑,长长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揉一揉它的脑袋,都伸过去了又收回来。 “吃饱了就睡,你还真是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他低声呢喃着,顿时放轻了动作把围裙系上,想了想还是没有把笼子合上,怕惊到小猫。 只是去把豁开的院子门锁紧。 他这儿后面不临街位置又偏,从外面只能看到乱蓬蓬的灌木丛和隐约见到都快掉渣的小土楼轮廓。 压根儿不会有人想到这是前面宠物店的后门,寻常也根本不会有人来。 所以以前他一直都很随意。 白天院门只是虚掩,晚上锁了但其实院墙对人来说并不太高,上面又没有装铁圈洒碎玻璃。 现在想想安全措施确实太不到位了。 如果验出来井水真的是人为下毒,成蹊肯定要预算这一笔安全开支才行的。 而此时在小吊床里呼呼大睡的白猫,其实只是小夭留在这里装样子的部分灵体。 她的主元神已经化成一缕青烟离开,探访人类社会的兽医诊所去了。 不过小夭并不打算完全照搬凡人兽医的诊疗方法,有的时候还是仙术用起来麻利。 大致晃荡了一圈,琢磨好第二天要以什么形象出现之后她又飞了回去。 宠物乐园店外已经落下了卷帘门,一楼二楼都只开着微弱的应急灯,小动物们蜷在各自的窝里,安静地睡着了。 小夭飞过收银台时看了一眼“她”之前睡觉的猫笼子,此时已经被移进了店内。 里面当然是空的,她知道那男人把“自己”抱走了。 虽然她主元神不在,但跟剩下的灵体也是有感应的,远在千里也能共感并做出反应。 成蹊在晚上收拾好之后就抱着“她”一起回了小楼,小夭还知道“她”还又吃了一顿饭,男人大方地给了一颗肉罐头。 当然,打着喂食的名头,这个爱猫狂人又是对“她”从头到尾吃尽了豆腐。 小夭懒得应付,吃了罐头就故意装困。 窝在小沙发上团成个球把重点部位全都遮起来才算是从“狼爪”之下逃脱。 此时后院已经完全陷入漆黑一片,院外的树丛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 只有小楼上面两个相邻的窗口亮着灯。 小夭直接从窗口飞进去,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客厅,显然是重新装修过,铺着地砖,连着一个开放式的厨房。 客厅中央靠墙的小沙发旧旧的,却铺着干净清爽的素色布罩。 成蹊却不在这里。 小夭回到身体里,把头埋在大尾巴中的白猫缓缓抬起脑袋,大眼珠子转了转跟着就站起来。 她前爪伏地,尾巴高翘,狠狠地撑了撑身子。 然后才轻巧地跳下沙发,厚厚的肉垫踩在地砖上悄然无声。 连着客厅的一扇门并没有关严,门缝里漏出温暖的灯光,男人在干什么? 脑袋在门缝那里顶了顶,“嘎吱”一声轻响。 “睡醒了?”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小夭抬头看了他一眼,从门缝里挤进去。 卧室布置也是非常简洁,衣柜和床。 成蹊已经洗漱完,大概因为火气旺,上身打着赤膊,身下穿着一条薄薄的睡裤靠坐在床头,左手捏着手机在看。 白天穿着衣服围着围裙看不出来,原来这个男人不仅是长得高,身材也是很好的。 这样靠坐的姿势,换个稍微有点肉的男人,肯定是在肚子上挤出几层褶子,成蹊却是因为坐姿让八块肌肉整齐分明的突显出来。 蜜色的皮肤被深色的沟壑线条勾勒出一块块好看的轮廓,手臂结实有力,正朝小夭伸展开。 小夭轻轻一跃跳上床尾,从堆在那里的薄毯上直接踩过,迎着成蹊修长的手指蹭上去。 这只手真的很神奇,又大又温暖。 小夭愉悦地在他掌心窜来窜去,觉得简直是为有毛生物而生的似的,让人欲罢不能。 “你倒是睡醒了,爸爸可困了,怎么办?” 成蹊声音带笑的时候磁性十足,听得小夭耳朵痒,忍不住抬起后腿,身体弯成一个奇异的角度,狠狠挠了挠。 爸爸? 小夭心里嗤笑一声,这是什么特殊的情趣? 要是她现出人身,叫你一声爸爸你敢应么?哼。 还没等她心里吐槽完,就忽然身子一轻,被男人抱起来,下一瞬就落到了滚烫的怀抱里。 小夭别扭地四足踩着站起来想要从他身前跳下去,却被他大掌压在后脖颈上挠。 几千年没被这么挠过,今天一被勾起兴头,小夭就有些自制力不足,爪子也软了,眼睛也眯起,于是不再挣扎,就着男人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力道趴下来。 成蹊嘴角勾着,身子往下缩了缩躺平,单肘枕在脑后,就这么撸着猫灯也不关就闭上了眼。 小夭眯缝的视线里是男人性感的下巴,明显的喉结,画面轻轻晃动,久违的睡意真实地袭上来,爪子下意识地抓紧又放松,如此反复。 为什么感觉肉垫下面有点硌得慌…… 成蹊生活作息很规律,不管晚上什么时候上床,都会在早上六点准时被生物钟叫醒。 今早醒来却跟以往都不一样。 怀里暖暖的,软软的,鼻子微微痒,心口还被什么弹糯的东西抵着。 他睁开眼,就见一截银灰色的尾巴尖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 伸手捏住,小家伙还用力挣了挣没挣出他的掌心。 于是心口上被抵着的猫爪子就更用力了,似乎还露出了爪尖,不轻不重地挠了他一下。 “早安。” 成蹊不是赖床的人,忽然支起上身,双手撑在床上,额头压下去在猫脑袋上使劲儿蹭了蹭,不等被呼爪子就翻身利落地下了床。 小夭其实早就醒了。 只是有些留恋这新奇的贴近的体温,就一直窝在那里,听着男人的呼吸声一下下喷在头顶。 这会儿见他下去了也不起来,顺势在床上躺平,露出软软白白的肚皮,倒仰着去看拉开衣柜的男人。 成蹊对于她窥伺的视线毫无所觉似的。 先拽掉睡裤,从衣柜里找出来一条短裤,随即又套上一件跨梁背心。 转身想要从床头柜上抓起运动手环,就被小猫躺平的萌态勾得轻笑起来,忽然玩心大起,一个箭步跨回来,膝盖跪在床边,两手抓住小夭两只前爪按在猫耳两侧。 “抓住你了,别动!” 小夭万没想到这脑残的男人会突然来这么一下,脑子里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从前听说的一个凡间流行词。 ——我这是被床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