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贤混在其中,趁机窥视一众邪修们的手段,顿时瞧了个清晰,先前猜错的也纷纷纠正。
当然,也有猜对的。
比如那汪家长媳】,还真就是练“诡武”的。其手段,也酷似化骨绵掌,轻飘飘一掌拍过去,迎面冲上来的鬼豺立刻化作一团软肉,吧唧一声砸落。
观战间隙,葛贤突兀又觉凶险。
环视周遭后,连忙就地取材拾起一根下粗上尖的树枝。
果然,下一息又生惊变:
因双方数量上有不小差异,加上二鬼交代邪修们不要太狠辣。
束手束脚之下,总有人疏忽,竟被七八头“椿尾鬼豺”突破进来,一口一个,刹那间有七位货郎被叼住,倒霉些的,当场就被拖拽倒地,一口咬在脖颈处,鲜血喷溅,直接交待了性命。
葛贤也被一头鬼豺盯上,抬头就见有着长喙的狗脸扑来,臭气熏天。
“孽畜!”
唾骂一声,葛贤并未动用体内异力,而是只凭借感知,猛地蹲下,将尖锐树枝举起。
下一刻,伴随着哀嚎鬼叫,这头凶戾鬼豺竟被葛贤生生划开了肚腹,随着其冲过去的速度,热乎乎的脏器肠子洒落一地,依稀可见里面残存着的一些属于人类的血肉、牙齿、毛发等物。
能完成单杀奇迹,自然是因为葛贤对时机的妙绝把握。
而在旁人看来,倒似是那鬼豺主动敞开肚皮往这少年货郎棍尖上撞,惊叹于他的好运道。
也是差不多时间点,二鬼领着一众邪修杀绝鬼豺,连忙回援解决剩下几头。
可惜的是,变故的这几息时间,已死了两个货郎。
对此,不管是二鬼还是众邪修,皆没有要给交代的意思。
连句歉意话也没说,只叮嘱货郎脚商们机灵点,随后便见张不足、赵无有维持着“撑死鬼”、“饿死鬼”的本相,将地上所有鬼豺都吞吸成白骨。
各自露出高潮似的表情,拍了拍肚皮,喊道:
“继续出发!”
……
还未至第一个地界,便减员二人。
令货郎脚商们再次感受到了钱塘县外的凶险,虽然心头多是不满,接下来的路程却无比乖觉,完全贴着两头伥鬼和一众护卫队,生怕又莫名遭了灾殃,丢了性命。
而接下来,果然又遇上了许多凶险。
除了如椿尾鬼豺这类不入流精怪外,更出现了一些匪夷所思、惊悚莫名的异象。
如有一种名为“孟婆风”的怪风,只要被其吹拂中,立刻就会身魂俱丧,呆滞无神,忘却一切,跟着那风往荒野深处而游荡。
哪怕是修士,若只入道境的话,也无法豁免。
好在这风有形,作灰白之色,且速度不快,肉眼可提前瞧见,避让开来。
又有一种唤作“焚心火”的异物,可凭空生出,初始是拳大一颗的绿鳞火焰,似是有灵,速度奇快,会主动往生灵身上冲撞,一旦被其撞上,立刻就会被引发自焚烈焰,由内而发,三两息就可将一个人烧成枯骨。
好在此火多在荒坟野地生出,避开行走就可。
饶是有这些知识指引,众人行至那“九刀村”之前,又死了一个货郎,一个脚商。
还未寻着那些数量不少的流民野人就已是如此,若寻着了,队伍陡然扩大十倍、百倍,如何还能保证安全?
张不足、赵无有二鬼,也想到了这些,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解决办法,只无能狂怒。
一路上,不断喝骂。
与之相反的是葛贤,他混在队伍中,眸中异彩连连,心念翻涌。
经历颇多后,他渐渐确认一事:他的超凡感知范围之广,之敏锐,足可碾压场中所有修士。
不管是精怪妖物,还是神秘异象,根本无法瞒过他。
每一回,都被他提前知悉。
也便是说!
若这队伍,甚至是扩大后的队伍,由他葛货郎来领路,可保不损失一人。
虽然生了这念头,但葛贤并未轻举妄动。
一是时机未至!
二是他还未瞧见好处!
而这两样,他很快等了来。
经过一番波折,队伍很快抵达钱塘江边上的九刀村。
这本是个不小的村子,临江而居,有数百户,村民达上千人,情报说不久前遭灾,被吃掉不少。
众人抵达后,立时敲锣打鼓,将剩余村民吸引出来便要进行宣讲。
很快众人便晓得他们错了,这里根本不需要什么“宣讲队”。
村中还幸存着的约莫六百人,不论男女老少,个个都是面黄肌瘦,惊魂未定,脸上眼中全是恐惧。
听闻他们来自钱塘县,且配有数十修士以及县尹麾下大将作为护卫,邀他们去往县城避难,安家后可提供钱粮。
顿时,俱是欢呼雀跃,感恩戴德,激动些的直接跪下,隔空呼喊着陆县令的尊名。
不费任何唇舌,这些村民抢着答应后,主动回转屋中,飞快收拾行李来。
这般顺利!
令众人皆是心情大好。
唯独葛贤,此时面色微变,死死盯着不远处那波涛汹涌的钱塘江,明明是大白日,那水面却有着灰黑色水云升腾,好似龙蛟一般,翻滚不休。
而在葛贤那范围巨大的“感知”中,近处江底,那些个暗礁、地窟之内,赫然有着足足数十道充斥着阴冷邪恶的超凡炁机汇聚。
似等待着某个时机,蠢蠢欲动。
葛贤再稍稍回想来时,二伥鬼所说的,有关于九刀村的情报,心底立刻有了一道匪夷所思但又极为合理的猜测,又是忍不住骂娘道:
“这鬼世道!”
“耶律玉燕、陆化龙这一对背景深厚的变态夫妻养猪卖城就罢了,怎么一群水怪水鬼水猴子也学会了圈养人类?”
“能吃完不吃完,留着一半继续生养,等待下一回收割是吧。”
骂完时,葛贤心底也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