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安原本十分坚定的信念在面对“吃”这个字时峰回路转,正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那……你要请我吃什么?” 她收拾好柜子,坐到床上,从床头抓过一只抱枕,与池金子对视着,“陪你去也可以,但今天晚上咱俩要绝对低调,千万不能再被拍到。” “那是当然了。”池金子眯着一双桃花目,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想吃什么?” “你请我吃……过桥米线?”王泽安建议道。 “过桥米线?”池金子一愣,“就是那种粗粗的、像面条一样的粉?那不是女生才爱吃的么?” “咳咳……”王泽安尴尬地咳嗽几声,“是吗……谁说只有女生才喜欢吃的,我以前的朋友们,都是男生,就都喜欢吃啊……” “你以前?”池金子惊讶道,“我记得你初赛海选时不是说你来自马来西亚么,怎么你们马来西亚居然流行吃米线?” “我……”王泽安倒真不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居然是来自马来西亚,这倒教她不由地挠了挠后脑勺,故意强词夺理道:“谁说马来西亚不能有过桥米线了,反正我就是喜欢吃!” 池金子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只帽子,扣在脑袋上,道:“哦,随便你。”说着,他又拿起一只砖红色帽子,一手支着床,探着身子顺手把帽子扣在王泽安脑袋上。 “好丑啊!”王泽安一脸嫌弃地向后退一截,低头指了指自己穿在身上的军绿色卫衣,“红配绿,什么鬼?” 池金子也顺着她的动作上下打量,一双好看的桃花目眯成了月牙形,笑道:“这不正是为你的气质量身搭配的么?” “你妹!你才红配绿!你全家都红配绿!”王泽安把刚扣上的帽子从头上扯下来,顺手直接反扣在池金子脑袋上,却被他站起来躲开了,再想往他头上扣,奈何对方是个185的大高个儿,只有175的她只能踮着脚干着急。 池金子得意地眨了眨似笑非笑的桃花目,一手推搡着王泽安扣过来的帽子,一手从桌子上拿起手机装进口袋里,往门口走,故作严肃地扬了扬眉,清着嗓子道:“喂,你到底走不走啊,走的话就快一点儿,不然今天晚上别睡了。” “是你求我陪你去的,你怎么一点求我的意思都没有啊!”王泽安故意一屁股坐进被子里,双手抱胸,只用眼底余光斜瞟着池金子。 “那你别去!”池金子耸着肩摇摇头,自顾自推门出去了。 王泽安原本故意等他回头,但等了约摸三十秒,还不见他回头,生怕他自己走掉,她岂不是错过一顿大餐? “哎,你慢一点儿,等上我啊!”王泽安忙着从池金子的桌子上拿起一只灰色帽子往脑袋上胡乱一扣,便追下楼去。 这一次,池金子倒是没带她进酒吧了,地点改在了离训练大楼不远的一家星爸爸。晚上9点钟,人还算多,池金子与王泽安戴上帽子低着头歪在角落里的沙发上,若不是有人挨着人头仔细找,是不会有人能看出他们俩的。 王泽安正吃着一块起司蛋糕,忽然看见一个一头奶奶灰短发、身穿黑色亮片吊带装的少女走进来。 那人在柜台处排队买咖啡,好像一眼认出隐没在人群中的池金子,揉了揉抢眼的短发,朝他们这边挥了挥手,吓得王泽安一哆嗦,握在手里的叉子“吧嗒”一声砸进了盘子。 “出息吧!”池金子撇撇嘴,牙缝里挤出一句不屑。 “她是……你朋友?”王泽安问道。 池金子不理她。 “难道是……你女朋友?”联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王泽安又问道。 池金子还是不理她。 “不会是前女友吧?”王泽安问完,自己都觉得很尴尬。 “废话真多!”池金子斜瞟她一眼,按着她的脑袋往桌上的蛋糕上压,“吃你的吧!” “你说好请我吃过桥米线的,我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陪你出来,你居然这样对待我!”王泽安抓起叉子,不服气地戳着盘子里的蛋糕,小声嘟囔着。 “没想到你的品位居然是这种……嗯,葬爱家族!” 王泽安正小声嘀咕着那少女清奇的穿衣品位,那少女便端着一杯咖啡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嗨!金子!”她出声道,是极富颗粒感的烟嗓,倒与她的气质浑然一体。那少女其实骨相极佳,只因一张脸化着大浓妆,跟个芭比娃娃似的,实在看不清原本的眉目了。 “嗨,苏娜!”池金子也朝她招招手,一双桃花目又眯成了月牙形。 苏娜坐到了池金子与王泽安对面的沙发上,慵懒地靠着沙发背,翘起了二郎腿。“难得跟风情万种、呼风唤雨的池大少坐在一块喝咖啡,尤其还是……大晚上。” 王泽安停下手里正扒着的蛋糕,僵硬地挺直了后背。莫名地,她面对面前这个苏娜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我早就想请大美女喝咖啡,只是你的档期排不上我嘛!”池金子打趣道。 “得了吧你!”苏娜喝了一口咖啡,把杯子放到桌子上,王泽安眼角余光瞥见那白色杯沿上残存了一片殷红色唇膏块。 “要不是林可微跟你闹分手,你才想不起来我的微信是多少!”苏娜摇头道。 “我不怎么玩微信嘛,下次你约我开黑,随便哪个区,我带你啊!”池金子解释道。 “你说的啊,下一次,你带我直播开黑!”苏娜一听池金子要带她开黑,一双带了墨绿色美瞳的眼睛激动地眨了眨,看在王泽安眼里,像是一只高傲的波斯猫。 “那得看你这次能不能帮我了!”池金子把帽子摘下来,伸出双手,故意犯愁地理了理头发,长叹一口气。 “咦……”苏娜用鼻音发出一声感叹,摇摇头,“这我可没办法,我这次是看在你发消息约我我才出来的。林可微啊,这么多年了,那么一个又倔又怪的姑娘,她连你微信都删了,你再找也没用了。我要是再帮你跟她联系,没准她连我也一块儿删。” “咳咳咳……” 池金子闻言一顿,一双桃花目没有像往常般惯性地眯着。他弯着背,捧着桌子上一杯咖啡,木木地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后知后觉地被呛到,整个身子都不由地因咳嗽而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