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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裴旻返身入席,众人旁观了一场好戏,意犹未尽之余纷纷赞叹起来。连原本站在自家表姐这边的七皇子也临阵倒戈,仗着年纪小蹿到她面前急巴巴的:“旻表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嗖的一下就打飞出去两根,快教教我教教我。”    孟慧宜兀自立在一边,面上阴晴不定,还欲上前却被人扯住了袖子。    正是孟文宜一把拉住她:“妹妹,你鬓发乱了,咱们去偏殿里,姐姐帮你梳理。”    两人手拉着手离了席。三皇子见人走了,笑道:“旻表妹,你这一手,今日可下了人家的面子了。”    裴旻看这草包说话就烦,冷笑一声:“三殿下冤枉我了,我是十足给人留了情面的。”    三皇子没听出话里不喜,满面疑惑:“不是吧?人家都落荒而逃了,还说留了情面?”    邵勉在这方面倒是眼力过人:“依郡主的腕力,大可一箭掷翻孟姑娘的白壶,届时也就不是翠羽一箭之差险中求胜,而是赤羽全军覆没满盘皆输了。”    三皇子目带惊讶,半信半疑看着裴旻:“表妹竟有这等本事?”    太子知道裴旻不欲与老三搭话,笑着开口:“先前听皇祖母提过,老王爷格外偏爱表妹,直言孙辈中只你一个颇有他少年风姿,不但手把手亲自教导骑射之术,还屡屡称赞表妹天赋卓著。”    顿了一顿摇头自嘲,“我原先还以为老王爷不过是宠爱孙女言过其实了。如今一看,方知自己才是有失偏颇之人。”    邵勉看向裴旻的目光再不相同:“郡主竟是得老王爷亲自教导。”裴序庭的骑射功夫,就连祖父也是钦佩不已的,只是不知道眼前这看似娇滴滴的小姑娘究竟习得多少。    裴旻回二人:“太子表哥才是言过其实,我不过学了些女孩子玩闹的技艺,谈不上什么骑射功夫。”    三皇子在一旁点头插话:“我看也是,这些羽尾木箭才多重?姑娘家玩玩这个也就罢了,要说拉弓挽箭,哪有那么大的力气。”就连他的臂力,勉勉强强也就能使二石的弓。    阮君竹见邵勉都赞叹裴旻,心中更是钦佩,羡慕道:“老王爷真是疼爱郡主,我们这能请女师傅学学骑马就不错了。我到现在还只骑过一次桌子高的小矮马呢。”    裴旻笑了,同样是小姑娘,这位就讨喜的多,耐心给她讲解道:“樊地风气如此,女子跑马使弩并不少见。很多人家教导女儿所费心力更胜于教导男儿。”    二皇子感叹:“原来樊地是这般风俗,我先前倒是孤陋寡闻了。”女子地位这样高,难怪太后当年舍得将大长公主远嫁过去。    看阮君竹仍是一脸艳羡,裴旻许到:“金秋围猎你也来,我教你骑马。若是平日想学,我借你个马上功夫扎实的女卫。”    阮君竹听了瞪大眼睛:“女卫?是女师傅吗?多谢郡主姐姐。”    裴旻但笑不语。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邵勉的目光与太子相接。后者却只是低头端起手边清茶,敛眉品茗,裴郡主身边配了数位精于骑射功夫了得的女卫并不是什么隐秘,父皇不仅未曾当回事,还许了这些女子在宫中随侍。    邵勉讶异也是常情,除了禁军和御前侍卫,这还是头一回允许王府护卫入宫,他常在军中,本就对这些甚是感觉敏锐。    太子禁不住浅笑起来,若是让邵勉知道樊阳王府还有一支精兵握在裴旻手里,不知又该如何惊诧呢?    许是孟文宜在偏殿说了什么,孟慧宜回来后面上倒也过得去。阮氏姐妹和裴旻相谈甚欢,姚思华虽不插话,却一直紧挨着她坐下。    太子和几位皇子谈笑风生。三皇子倒是想招惹姚思华,可目光还未沾上她,裴旻就睨眼瞪过来。五皇子见他频频看向那头,干脆一屁股坐到他边上用身子将人挡了个严实。    太子在场,蒋宇到底不敢放肆,只能郁闷的摸摸鼻子,就此作罢。    宫门酉时落锁,阮君兰等人还要出宫,筵席在申时便渐入尾声。    蒋妍长舒一口气,恨不能立马回了长春宫去,关起门来不必看人脸色,再吃碗母嫔亲手做的长寿面,这个生日才算过的自在圆满。    裴旻也是一样,想着赶紧回昭晗殿松快松快,可前脚刚踏出甘泉宫,后脚便被一个小太监追上了。    小太监匆忙赶上来,扎扎实实给她行了个礼:“奴才王胜给郡主请安,太子殿下吩咐奴才来请郡主移步东宫。”    东宫?裴旻停了脚步,不知太子能有什么事特地请她走一趟。    问了眼前小太监,倒是说了缘由:“回郡主的话,殿下说郡主既然喜欢兰花,东宫花房里正养了几盆好的,请郡主移步亲自挑选。”    裴旻和璎珞对看一眼,她只是席间赞了两句,并未说自己如何喜欢,可也不便再拒,只好点头:“太子表哥有心了,那就劳烦小公公带路。”    王胜弯下腰去:“奴才不敢,郡主,这边请。”说着一扬胳膊指了方向,领着裴旻一行人到了东宫。    到了门口,裴旻才想起来,驻足上下打量了小公公一眼:“你叫什么来着?”    小公公毕恭毕敬:“奴才贱名王胜。”    裴旻点头:“我知道你。”存了心思逗他,绕着王胜来回踱了一个圈。    王胜弓着身子不敢抬头,裴郡主上哪知道自己去,只怕是小瑞子在她跟前嚼了舌根,也不知道这小子混说了些什么,竟让郡主看猴似的打量起自己来。    裴旻饶有兴味的盯着他,越看王胜心里越是打鼓,肚子里把小瑞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见他明明紧张得很,却还能持的住,规规矩矩弓着半天身子也不打抖,一看便知是吃过苦功夫的。裴旻歇了心思,说道:“你可是王瑞的干哥哥?”    果然是这小子的事,王胜面上不敢带出一丝不悦,笑着应道:“奴才正是。”    裴旻点点头:“你们兄弟俩规矩倒都不错。”    璎珞见她眼色,摸出一个荷包来:“拿着,这是郡主赏你的。”    王胜再没想到是这一出,接过荷包谢了赏。    裴旻摆摆手:“行了,起来吧。我进去找太子表哥了。”    自有宫女上前请安,迎郡主进殿。留下王胜一个人立在原地,掂着荷包里的一把银福珠摸不着头脑。    宫人引路徐行,走到一间宫室便止步垂首,立在门边,裴旻见状也示意璎珞侯在门口,自己跨过门槛迈步而入,映入眼帘之处不似花阁,倒像是太子书房。    房内陈设不似别处奢华,太子正立在桌前写着什么。裴旻也不出声发问,只耐下性子来环视屋内。    等到太子一副字写完,才抬起头来,笑着说到:“叫你久等了,是表哥待客不周。”    金丝楠木方几上摆着一只白瓷描彩圆肚高颈瓶,裴旻立在边上把玩瓶中那捧香雪兰,正是怡然自得的时候。    此刻听见太子出声,回神看过来:“表哥这话可就见外,本是旻儿看您习字专心致志全神贯注,这才不忍出声打搅。”    太子搁下笔,背过手朝她一笑:“你可常习字,不如来评评表哥这幅字如何?”    裴旻可不信太子把自己诓来是为了与她闲话书香,但心里一直猜不出他打得什么算盘。踱步至桌前,莞尔大方:“我哪里懂这些。不过话说回来,字不大会写,指手画脚却是能的。”    太子笑着摇头:“旻儿自谦,姑父的裴体自成一家,多少学子争相效仿,一帖难求。裴攸纵然年少,在这上头也是才名远播。旻儿日日耳濡目染,又怎么会不精于此。”    裴旻看着桌上铺的那幅字,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千真万确不是臣妹自谦,我跟哥哥的性子,自小就反过来似的,他喜欢跟着父王习字读书,我却常跟着祖父纵马扬鞭。打小看父兄研习书画,看许是能看出些门道,可若叫我动手写写画画,怕是班门弄斧,要叫人贻笑大方。”    太子见她说话直白,也不虚礼客套:“那依你看来,我这字又如何。”    裴旻低头看去,宣纸之上墨迹跃然——欲转声犹涩,将飞羽未调。高风不借便,何处得迁乔。    心内赞一句好风骨,虽起笔几字行迹略浮,但接着几字又可见心绪渐稳,沉于毫锋,越写到后面便越是渐入佳境,起承转合间行如流水,势若悬河。    裴旻抬眼望着太子,由衷赞叹:“想要写出这样一笔字来,心中丘壑,腕上遒劲,二者缺一不可。常听人赞太子殿下是天赋人才,可我看着,这天资背后,表哥也是下了苦功的。”    说着移开目光,“只是这诗不大好。”    太子听了倒有些兴趣:“哦?愿闻其详。”    裴旻摇头:“也不是不好,我只是觉着这首五绝道尽英雄无奈,壮志无途。不知是否因这诗的立意,表哥字里行间看着似有寂寥萧瑟之意,一笔一顿气势仍在,却隐现悲闷,实在不符你如今的心境。”    天之骄子,位尊身贵,眼下又是婚事渐近姻缘将成,正该是春风得意快意人生的时候。    太子却静默下来,侧首望着裴旻,面上依旧带着笑意,可心底却生出意外之感。叫她评字本是随手之举,只为找个由头交谈罢了。    可现在看来,裴旻比自己想象的更要聪敏通透,他敛尽心事却仍被窥破,意外之余,又生出一股知己之感。    裴旻也带笑回望太子,攻人之势先攻心,太子今日此举当然不会纯是看看花赏赏字那么简单,对方意图她揣测不透,可这一幅字,她却能看的清明。    太子呼出一口气:“旻儿若是男儿,我当引为知音。”    裴旻眉头一挑:“旻儿愧不敢当。可表哥这话也很不妥。伯牙若嫌樵夫粗鄙,又怎能得子期共赏高山流水?可见知音之人不分贵贱。既不分贵贱,便也不该分男女。知己难觅,若凭尊卑贵贱男女老幼来择选,只怕伯牙绝不舍得为子期绝弦了。”    太子闻言,点头大笑:“旻儿教训的是,方才那话是我过于狭隘了,身为兄长,心胸竟不如小妹豁达。实在惭愧。”    说着示意她:“坐吧。”    裴旻绕到太子对面那把沉香木椅前,两人隔案而坐。太子正色道:“今日叫你来,也是有事要询问,且不便与外人知。”    不等裴旻答话,他兀自说下去:“听说旻儿通晓医术?”    裴旻看他面色,不知缘由:“不敢说通晓,只是胡乱学过。”    “胡乱学过?”太子失笑,“如今我坦然相交,旻儿却不能以诚相待了。师从医圣张术筠都只是胡乱学过的话,那要如何才能算是正经学过?”    裴旻心头一凛,这件事她从不曾对外提起,太子又如何知晓?回想与他言谈点滴,太子行坐东宫,离樊地千里之遥,却尽知王府中事。人说子肖其父,可这个表哥,只怕跟她那舅舅是全然不同的。    裴旻干脆冲太子一笑:“表哥莫怪,张医圣确实指点过我一些医术,可也确实并未收我为徒。旻儿不敢搬出他的名讳,也是恐有卖弄之嫌。”    “幼时祖母身子不好,常被疾痛相扰,我便时常翻看医书,央求母亲请了几位医师教导,之后方知民间药材价贵,看诊不易。祖母说,连她也要饱受病痛,那些买不起药看不起病的平民,不知如何苦捱。”    想起已经故去的祖母,裴旻语中多了柔和怀念:“因而与家中商议后,父王在樊地划地种植药材,坊间广设民医馆。许是此举合了医圣心意,他路过樊地时便造访王府,提了些建议之策。父王皆应允,还留他在府中小住,为祖母调理身体,我也是在这段日子有幸得他指点一二。”     反正这些事她若不说,太子只怕也能查得大概,干脆自己挑挑拣拣,把能说的和盘托出。    太子听了顿觉感慨:“樊阳王如此体谅民间疾苦,是樊地百姓之福。此中良策,很该在各地推行才是。”    说着又收回话头望着她:“不瞒你说,我正想请这位张医圣进宫一趟。只是他甚少入世,此事又须隐秘,只能劳烦表妹了。”    裴旻了然:“表哥是要请他给人看病?”    太子摇头苦笑:“不是给别人看病,正是为我自己求诊。”说着挽起袖子伸出手臂,掌心向上搁在桌上。    裴旻看他神色,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替他诊脉,心中渐沉,敛眉肃目,太子脉象虚滞,竟有气竭之迹。    恰在此时,太子突然发问:“那夜我离席以后,可是你去了湖边?”    裴旻还在想着脉象一事,随口问道:“哪夜?”    话刚出口才意识到太子说的是哪件事,顿时额角一跳,猛的抬头,对上太子一双沉静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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