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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邵勉带兵赶到钦州,忠威旗号一立,乌奴盟友中就有人松动心意。首领巴塔握着许仲达这个人质,底气倒是强上半点,派了使者要和大燕交涉。    两国交战,不斩使臣。钦州官员手接见了来使,乌奴人狮子大开口,可燕官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好吃好喝款待着。这使者来了三天,连邵勉的边都没摸着。    这样的作态没有惹得巴塔动怒,反叫他洋洋得意。他能抓住许仲达,靠的不是勇武,而是细作。    许仲达这个人,有个出名的毛病,好酒贪杯。他在钦州常去西月楼,那儿酒好,肉好,唱曲的美姬也好。而这个美姬,名如其人,就叫做斯好。    斯好是乌奴人,只不过这点谁也不知道。她生的更像汉女,对外的身份是胡姬和燕人的后代,身份卑微才当了歌妓。西月楼的招牌,一半是她顶起来,而许仲达就是她的头号金主。    凭着这两年的温柔乡和千金酿,斯好一点点取得了许仲达的信任,有她做耳目,乌奴细作潜进许府里当了家丁,虽是管着马厩的杂差,却正好能把主人的来去行踪握在手里。    时机一到,任他许仲达再有本事,也不得不水到渠成被乌奴伏击给“俘获”了。    巴塔刚接到钦州传来的消息,邵勉不见使臣,是因为跟许家有点过节,可架不住那个德妃施压,据说永文帝已经连下加急旨意,要他尽早言和,不管乌奴提什么条件,都得答应,好把爱妃的亲侄子给换回来。    这些汉人就是迂腐死脑筋,不管是许仲达那个废物,还是永文帝那个糊涂虫,只要被女人一吹枕边风,马上就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巴塔在帐中哈哈大笑,捏一把身边艳丽舞姬的肥臀,对他们这样的铁血汉子来说,十个女人也不能左右战事。    帐中都是胜券在握的臣子,只有巴图出言相劝:“王兄,邵勉此人不可小觑,咱们还是应当谨慎应对,等他们答应了我族所求,再庆贺也来得及。”    巴塔面色不屑,他这个弟弟足智多谋,可也跟汉人有一样的臭毛病,什么事情都磨磨唧唧。  巴塔的性子向来是听捧不听劝,摆手说:“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个邵勉此刻已经焦头烂额,我敢打赌,不出三天,他就会求着我放人。”    巴图见大哥固执己见,也不好再多说,毕竟巴塔才是乌奴的主人,他的话不论对错,自己作为臣弟都得奉行。    他拿起杯子跟着众人豪饮,巴塔这才满意,借着歌舞助兴喝的酣畅。谁都没有注意到有那么一秒钟,巴图的眼神忽暗,脸上笑容从顺从变成了讥讽。    这一夜,乌奴众将有一半都醉成烂泥,谁也不知道庆功酒竟是临终餐。燕军夜袭敌营,烧了乌奴的马棚,战马带着油火疯跑,横冲直撞踏死数人,而许仲达,就在这混乱中被人生生给救走了。    天干物燥,秋风劲起,这火势径直蔓延,有人在睡梦中搂着军姬就被烧死呛死。巴图并没喝多,一有骚动他就惊醒,爬起来就拔了刀冲出去,眼前情状让他久久不能平静,邵勉这个人,比他想的要更棘手。  就像草原上盘旋的苍鹰,上一刻还在蓝天翱翔,下一秒就俯冲到你面前,一把抓走初生的羔羊,又狠又准。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人质,可是刚迈步子就止住。乌奴的布营有个老规矩,越是卑贱的人越住在外围,越是高贵的人越往中心,许仲达作为俘虏,自然是关押在最外面的营帐。    这样的旧俗倒成了疏漏,燕军想截走他,正好方便得多。巴图咬牙,也怪自己疏忽大意,他知道邵勉不好对付,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敢冒风险,直接杀到自己的老窝里。    不过,这对他也不是坏事。巴塔其实威望并没那么高,可他是兄弟里最年长的,也十分勇武擅战,继承王位是顺理成章的事。纵然有人跟自己一样不服,也不能撼动他的地位。    但现在,营帐被袭损伤惨重,巴塔作为首领是第一个要负责的人,要是……要是他再出点什么事,那就不一定能再坐稳王位了。    巴图的眼神像土狼一样贪婪而凶狠,他冲到最中央的营帐,有战马烧成火球撒疯胡跑,周围嘈杂混乱,主营里突然探出一个女子的身形。    巴图盯住她,知道巴塔此刻肯定醉的起不来身。他敢这么笃定,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塞莉,她是自己安插在王兄身边的眼线。    赛莉显然慌乱的很,她不敢冒然出去,张望一番就看见了巴图。她真正的主人此刻就在不远的对面,面色莫测看着自己。    两人对望的一刹那,巴图就下定了决心,他做出一个动作。赛莉明白过来立刻缩回帐中。    乌奴的王此刻还在沉睡,鼾声如雷,赛莉有些颤抖,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恐惧。她看着眼前这个令人生厌的男人,是的,她无比厌恶巴塔,可再怎么厌恶,她还是要取悦他。    即使巴塔把她当作玩物任意索取,随性掠夺,赛莉都要忍耐,甚至迎合。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使命,而现在,就是她履行使命的时刻。    赛莉拿出一坛酒,从帐布一路浇到被褥,她握着油烛立在床前,指尖发颤。烛蜡滴到手背,痛的赛莉吸一口冷气,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决绝。    这样的疼痛,无数次是巴塔的欢愉。他那样残暴,那样野蛮,不管是对待自己,还是曾经对待自己的部族,都不曾留情。    即使自己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也一样不能逃过他的粗鲁,不能得到一点温存。赛莉闭上眼,将油烛丢到酒水上,感受着火舌一点一点蔓延,直到皮肤烫的起泡,她才反身冲出帐外。    为了逼真,赛莉连外裳都没穿,她赤着胳膊在夜色中奔跑,不住的像身边人求助,哭求他们去救救主帐中的王。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紧接着又是一个惨痛清晨。乌奴的勇士们都陷入惶恐茫然中,战马误闯了主帐,巴塔被烧成重伤,他醉的太厉害,爱妾怎么都喊不醒,也拽不动。  为了救王,她的头发被烧毁,胳膊皮肤被灼伤,腿上燎的都是水泡,听军医说衣服一揭就带下一层皮来。    当时的情状那么危急,要不是巴图及时冲进去把王背出来,后果只怕更不堪设想。只是巴图将军因为这事也受了烧伤,又被浓烟熏呛,虽没有性命之忧,却也还昏迷着。    巴图的苦肉计施展成功,他忠勇正直的形象树立的更稳固。而巴塔因为大意轻敌为部族招来这种祸事,民心大失,更何况他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就算能保住命,乌奴也不会让一个残废当首领。    这些变故悄然发生,邵勉才刚回到住处。他查出许仲达被俘事有蹊跷,虽摸不准奸细是谁,却也能将计就计,放出假消息迷惑地方。    乌奴有卧底,他也有眼线。线人装成牧民,远远就看见他们的粮草队伍送去几车烈酒,营帐隔得老远都能听见隐约歌舞声。    邵勉趁其不备,亲自领兵突袭乌奴,他跟手下精锐配合默契,连夜带着许仲达赶回钦州。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许仲达已经被折磨的变了模样,瘦骨嶙峋面色委顿,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依旧不服输不气馁。邵勉看到他的时候就知道,许家这个小子,性情虽不怎么样,倒算是个有骨气的。    许仲达确实有几分骨气,任乌奴怎么严刑拷打,他也没说个降字。许家上下几百口人,他若是称降,这些人也就没指望了。干脆心一横,大不了就是个死,或许永文帝看在他忠心的份上,还能抵消罪过,惠及族人。    一连多日不曾吐字,直到看清就他的人是邵勉,许仲达才开了口问话,连嗓子都是嘶哑的:“你为什么冒险来救我?”    深入敌营可不是玩玩捉迷藏这么简单,一个不小心就是全军覆没。许仲达不相信邵勉胆子这么大,更不相信他能为了救自己搭上性命。    邵勉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声回答:“没有一个战士会允许异族把自己的同胞割首示众。只要你是大燕的人,我就一定会救。”    许仲达获救的消息被八百里加急送到御前,紧接着就是乌奴首领重伤不醒、异族联盟群龙无首退居塞外的奏折,永文帝龙颜大悦。听说许仲达在酷刑之下都不曾折损国威,不仅免了他的罪,还派去太医诊治,而钦州驻守大任由邵勉暂接。    虽然对忠威王府重赏嘉奖,可众人还是私下里腹诽永文帝偏心。邵勉这是吃力不讨好的活,替人管兵担责,将来还要交还回去。做得不好是他的过失,做的好了,也是替他人织嫁衣。    这回不必太子照拂,裴旻第一个替邵家出了头。  她做了母亲教过的那道蜜卤枇杷送上御前,把自己当作小女儿挨在永文帝身边:“舅舅不是一向最大方的?怎么只赏了金银珠帛下去?邵将军上回救了兄嫂,这次又救了许娘娘的侄子,功劳可不小。”    永文帝握着羹勺尝一口,面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小时候他怕苦,生病咳嗽不爱吃药,长姐总是炖了枇杷给他吃,里头加上梨水和冰糖,甜丝丝的,入口即化。  他豪气开口:“那旻儿觉得,朕赏什么给他才好?”    裴旻做出天真浪漫样子,一脸不谙世事:“都说他只带了十来个兵就摸到敌营去,也太寒酸。舅舅该赏他些人才是!”    永文帝哈哈一笑:“傻孩子,既然是偷袭,自然人少才隐蔽。浩浩荡荡的去了,岂不是打草惊蛇?”    裴旻这才恍然大悟,满眼敬佩看着舅舅,片刻后又委屈的扁扁嘴:“是旻儿想的不对。”    永文帝一摆手,哄她高兴:“哎,你说的也有道理。他确实立了功勋,舅舅再赏就是。”    裴旻这才笑开,把舅舅吹捧一番。她心里止不住的诧异,原本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再要些赏赐报答邵勉的救命之恩,省的总觉得欠人家什么。可没想到,永文帝竟真的大笔一挥,当年邵千云驻守的琅州,悉数将士从此划归忠威军统领。    她这才相信,舅舅对自己的宠爱,好像并不只是为取悦太后才做出的表面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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