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赌坊离开的洛夕瑶一出门,就被天上的太阳晃花了眼。
寒食节过后,天气渐渐回暖,被雨水打落的枝叶都焕发出生机。
可惜她已经无心欣赏这些了。
洛夕瑶见贺兰临漳的确是为了试探,因为她得用的人手太少。
不,不对。
她根本没有人手。
如今在平城还好,王嬷嬷和木香对这里熟,可日后进了京,她们连街巷的名字都不清楚,想有寸进难上加难。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到了这一步,洛夕瑶都能把自己放到命运的赌桌上,更何况其他?
所以她来试探贺兰临漳。
一是试他能力,二是试他品性。
她想找江鸿是真,可她更想知道的……是她父亲和母亲的身份!
洛夕瑶眯起眼睛,想到上辈子她被洛五娘划花脸的时候,听到的那一番让她内心翻腾不已的话……
洛五娘高高在上地看着披头散发狼狈不堪鸠占鹊巢的洛夕瑶,目光带着鄙夷和不屑:“九娘,你真可怜,事到如今,你都没有弄明白你为何是如此下场……”
洛夕瑶一手攥着骨哨一手抱着手鼓呐呐自语,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洛五娘。
“姑娘,自从老奴把用木香的皮和骨做的东西丢给她,她就已经疯了!您和她说再多也是无用。”牛氏双手拢在袖中,倾身劝着洛五娘,“苏相公说了,子时一过,二皇子那边就会派人把这小蹄子弄走,到时候苏府就是姑娘的,再也没有人在姑娘面前碍眼!”
“是啊!”洛五娘深吸一口气,“她就是如此碍眼,还一碍就碍了这许多年。若我今儿不出了这口气,以后她被挫骨扬灰,我难道要去梦里教训她?”
洛五娘看着她怀里的东西,眸子如淬了毒一般,“去!把那张恶心的鼓和哨子给我丢出去!”
牛氏一想那东西是什么做的,就有些膈应,可此时这里只有她服侍在洛五娘身侧,没有法子,她只能掏出帕子垫在手上,过去将东西从洛夕瑶怀里抢走丢到角落。
洛夕瑶疯了一样朝它们爬过去,却被洛五娘毫不留情地一把抓住头发,“啊——”
洛夕瑶伸长胳膊,露出污秽不堪地指甲,拼命朝骨哨和手鼓伸手,用力到头皮渗血,她都无知无觉。
倒是洛五娘掌心被她的发丝勒得疼痛放手,又不甘心地一脚踩在她的背上,“若不是你,我就是苏哥哥明媒正娶的娘子,又怎么会同你一起进了苏家的门,成为名门闺秀中的笑柄?若你有用,我忍忍也就罢了,可惜你是给爹不疼娘不爱的废物!除了装疯卖傻鸠占鹊巢之外,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