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世界光刻机第一是丑国的GCA,正是因为CGA采用了蔡思的镜头,而不是霓康和嘉能的镜头,导致GCA交付的数百台光刻机都有问题,出故障的镜头多到要用卡车去装。
GCA和蔡思因为这件事毁了声誉,至此,蔡思的光学元件再也无法与霓康、嘉能相提并论,CGA的光刻机也再也无法与霓康和嘉能竞争。”
赵德彬诧异地问道:“怎么会这么多机器都存在故障,蔡思和GCA难道没有对镜头进行出厂检测吗?”
“确实没有。
蔡思对自己的产品非常自信,认为出厂检测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根本就没有对镜头进行检测就交付给了GCA。
GCA因为交期紧张,便没有对蔡思的镜头进行全面检测,就装到了机器上。
蔡思没有收到被GCA退回的镜头,认为自己镜头的质量简直棒极了,自然更不会有出厂检测了。
就这样,惨剧发生了。”
说罢,凯茜仰头灌下半杯冰咖啡,似乎是要用冰咖啡压压惊。
赵德彬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凯茜,麻烦你最近收集一下蔡思公司的资料。
我并不是想收购蔡思,就像你说的,蔡思这样的公司很难被外国人收购,就算我想买,蔡思的人也不会卖。
我只是在想,蔡思毕竟是AMSL的重要供应商,也许我可以和蔡思展开合作。”
赵德彬之所以对蔡思动心,是因为他知道,在后世,全世界只有蔡思一家企业能提供EUV镜头,而蔡思的EUV镜头只提供给AMSL,如此一来,全世界只有AMSL一家能生产EUV光刻机。
只不过,即便是在赵德彬2022年穿越时,蔡思仍然没有上市,这是一家非常讲究德意治传统的家族企业,就算现在的蔡思落难了,外国人想收购蔡思也是不可能的,赵德彬对于入股蔡思都没什么把握,但要是趁着机会和蔡思建立合资公司,应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另外,赵德彬之所以能能全资收购AMSL,是因为AMSL目前还没有上市。
鉴于合兰正府这么大方地给予补贴和稅费减免,加上O洲的工业基础本来就很雄厚,赵德彬也不打算给AMSL换个地方。
赵德彬相信,前世,AMSL在那么困难的条件下都能发展起来,这一世换到自己手里,发展肯定会更快更好。
至于AMSL实际被中夏人控制这件事则不会引起丑国的忌惮,AMSL现在只是一家合兰的小破公司,中夏也是弟中弟,丑国正府甚至连AMSL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难道是倭国的索呢、霓康、嘉能、富土通这些公司闹腾得不够欢吗?让丑国正府吃饱了撑的,有闲心功夫关心一家不入流的O洲小国公司背后的股东是谁。
目前,丑国的头号敌人还是倭国,等94、95年左右,丑国把倭国打压下去了,赵德彬只需要让AMSL在丑国纳斯达克上市,股份稀释一下,万事大吉。
反正,AMSL合兰公司的身份是一道天然屏障,可以大幅削减丑国的警惕。
想想看,一家要征服世界的合兰科技公司?
这怎么听都感觉不对劲。
当AMSL的前任总裁和肖特喊着这个口号在满O洲拉投资的时候,投资人都觉得他们在痴心妄想,甚至连合兰老家的养老基金都不相信他们。
也是因为AMSL暂未上市,对它的收购便没有那么麻烦,尽职调查也不需要上市公司那样动辄需要数月的时间,如果审查和谈判顺利的话,兴许一个月就可以完成收购。
“噢,凯茜,看样子,你的进展神速。那么你现在对AMSL的价值有个大概估计了吗?”
凯茜毫不留情地说:
“零!
从投资角度上来说,AMSL的现有价值应该是零,甚至是负数。
AMSL除了一些滞销的库存,别的什么都没有,就连办公大楼和工厂厂房都在去年抵押给了银行。
除此之外,AMSL在飞利甫和几家银行还有天价债务,两者相互抵消,AMSL的净资产不是负数都是幸运。
所以,这家公司一文不值。”
“但从技术的角度来讲,AMSL的表现可圈可点。
作为飞利甫的子公司,AMSL充分汲取了飞利甫的经验和专业技术,并在飞利甫的基础上进行了一系列的技术创新。
AMSL光刻机的连续曝光的套刻精度一直都是同行业中最高的,它设备生产出的芯片精度更高,但浪费的材料更少。”
末了,赵德彬好笑地说道:“凯茜,我多么希望飞利甫也能和你想得一样,可惜飞利甫肯定不会将AMSL免费赠送出去,对吗?”
凯茜嗤笑一声:
“不仅不会免费赠送,今天下午,飞利甫在谈判中狮子大张口,开出了7000万丑元的价格。
这真是彻头彻尾的抢劫!”
7000万丑元……
赵德彬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感觉这个数字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毕竟,人家AMSL以后可是世界最强的光刻机制造企业,市值可是超越因特尔的。
当然,能接受归能接受,赵德彬可不会真傻乎乎掏这么多钱出来,收购价自然是压得越低越好。
赵德彬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的关键:“凯茜,前两天你才告诉我,飞利甫很有交易的诚意,为什么他们今天突然转变了态度?”
凯茜的语气中带着不满:
“原因尚不清楚,飞利甫的人就像是凭空多了依仗似的。
本来,他们一直说得很好,价格有可谈空间,一切好商量。
没想到,在今天下午的谈判当中,飞利甫副总裁、监事会成员亨克·博特直接抛出了一个价格——7000万丑元。
我一听到这个价格,当即就站起来,对飞利甫的人说,‘我们原本认为飞利甫很有交易的诚意,但很显然,我们误解了各位。抱歉,恐怕各位不得不找别的买家了,我们无法接受现有的报价,请原谅。’
说完这些话后,我带着团队成员直接离开了。
马里斯、肖特和两位飞利甫的高层试图将我劝回会议室,但我的态度很坚决。”
“好吧,听上去你生了很大的气,这可真是罕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赵德彬知道凯茜一向做事稳重,这样做一定是有理由的。
凯茜冷哼一声:
“在调查一家公司的状况之时,我习惯倾听每一个人的意见,收集每一个小道消息。
在AMSL,马里斯先生和肖特这两位先生是我工作的重心。
昨天,为了增加成交的概率、摆脱飞利甫的魔爪,肖特先生向我透露了一个绝密消息:
去年,副总裁博特曾经试图说服投资机构购买AMSL的股份,而他对外招商的时候,曾将AMSL的市值设定为5000万丑元。
当时,因为PAS 5500足够先进,MIP基金、NMB银行和少数投资者对AMSL产生了兴趣,MIP甚至想购买AMSL 50%的股份。
交易一度接近成交,可惜最后并没有达成,原因很复杂,按照肖特的说法,是蔡思吓跑了他们的投资人。”
这个消息包含的信息量非常大,一时之间,赵德彬顾不上去探究蔡思怎样搅黄了AMSL的股票出售计划,他的注意力全被5000万这个数字给吸引了:“也就是说,你得到了可靠消息,AMSL只值5000万丑元?”
凯茜立刻纠正道:“不,AMSL不值5000万。如果它值,那么飞利甫去年就应该卖出了它的股份。”
赵德彬摩挲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老实说,我不明白,为什么飞利甫这么着急将AMSL卖掉?
AMSL从1986年开始研发I线光刻机,到今年已经五年了。
现在,PAS 5500已经可以大规模量产了,我认为AMSL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要知道,新型光刻机的售价是旧型号的四五倍,相对而言,服务、技术升级的收入也会增加。
相信再过不久,PAS 5500就可以带来可观的利润。
这个时候把AMSL卖掉,好像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凯茜解释道:
“老板,这是你和飞利甫对AMSL的预期不同。
在你看来,AMSL的亏损之是PAS 5500生产前阵痛,但对于飞利甫来说,AMSL亏钱是家常便饭,而且还会越亏越多。
PAS 5500虽然先进,但它的研发给AMSL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员工人数不断增加,公司的组织架构也变得复杂了。
不单是研发部门,AMSL的人力资源、生产、物流和技术支持等部门全都膨胀了起来,再加上光刻机零件的采购成本一直居高不下,让飞利甫担忧AMSL卖出的这几台少得可怜的光刻机是否可以覆盖成本。
飞利甫预计,1992年,AMSL会蒙受2000万丑元的亏损。
即便是有我们20台PAS 5500的订单,AMSL的亏损也会在1000万丑元以上,这就是飞利甫为什么急着出售AMSL的原因。”
赵德彬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既然如此,飞利甫突然提高报价,这当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是的,我和马里斯先生和肖特先生一起吃了晚餐,他们也对飞利甫的行为感到不解,承诺会帮我们打听一下。”
“好的,凯茜,辛苦你了,有什么情况请随时向我报告。”
“明白,老板,职责所在,这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