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巴非特同来的,还有《华森敦邮报》的编辑梅格·格林菲尔德和出版商凯瑟琳·格雷厄姆,这两位女士也都是比尔父母的朋友。
恰巧,最近,巴非特过来拜访格林菲尔德编辑,接到比尔父母的邀请,便与两位女士一起过来拜访。
巴非特进屋之后,先跟比尔的父母打招呼:“噢,好久不见,威廉,你还是那么英俊帅气;玛丽,你已经很漂亮了,但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越来越漂亮的?”
与客人们打过招呼后,比尔父母一一介绍客人们给比尔、赵德彬和凯茜认识。
值得一提的是,每位客人都对比尔的光头表示了善意的惊讶,巴非特还开了个幽默的小玩笑:“看来,饱受脱发困扰的不止我一个人。”
赵德彬对巴非特的面容非常熟悉,在赵德彬的记忆当中,这位大投资家的形象好像从来就没变过,三十多年来一直都是个老头,只是现在的他还不是太老——他有着一头花白的头发,身材微胖,穿着红色短袖Polo衫外加一条黑裤子,脸上一直带着慈祥的微笑。
实际上,巴非特年龄确实很大,他于1930年出生,今年61岁,比比尔大25岁,比赵德彬大41岁,年龄差距也是比尔认为他和赵德彬这种年轻人和巴非特不会有共同语言的重要原因。
然而,比尔不知道的是,如果计算实际年龄的话,赵德彬和巴非特才是同龄人。
当比尔母亲介绍到赵德彬时,巴非特笑着与赵德彬握手:“噢,我想我知道彬·赵先生,硅谷冉冉升起的新星,来自东方的奇迹,从事的都是我搞不明白的尖端高科技。”
赵德彬被巴非特的幽默逗笑了,他回应道:“巴非特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希望你能将历年的‘沃伦致股东的信’尽快出版,这本书一定会成为最好的商业文献之一。”
闻言,巴非特哈哈大笑:“这位小朋友不仅长相出众,嘴巴也是令人震惊的甜。”
比尔母亲玛丽笑道:“是的,我已经领教过了。一见面,彬便称我为‘比尔的姐姐’,夸我年轻得不可思议。”
赵德彬无奈地说道:“我并不善于说好话,我只善于说实话。”
这句话说完,引来一片笑声。
巴非特见客厅的茶几上正放着桥牌,便主动提出要与比尔、赵德彬和凯茜玩几句。
比尔询问:“巴非特先生,你也喜欢玩桥牌吗?”
巴非特坐到了沙发上,拿起牌堆,边整理边回答:
“我并没有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思考股票、金钱、口乐和汉堡上。
我很喜欢桥牌,每个星期,我至少会有四次沉浸在桥牌游戏当中,每次大约两个小时。”
闻言,比尔点了点头,他像是松了口气——他没有料到,这么快就可以发现自己和巴非特有一个共同的爱好,这至少可以让这次会面不那么难熬,实在不知道说什么的话,还可以讨论桥牌。
赵德彬问道:“巴菲特先生,桥牌为什么能够吸引你呢?”
巴非特回答:
“我很享受这项智力比赛,它既不放松,也不紧张。
在桥牌游戏中,你必须时时刻刻注意你的伙伴或对手采取的每一个行动,从中推断出有效的信息,而别人的行为是不断变化的,你需要他们从所说和没说的每一句话中学习。
你永远不会看到重复的牌局,即便你在人生中每天花七分钟玩一局桥牌,你也不会看到同一牌组出现两次。
这种七分钟一次的智力挑战是对大脑最好的锻炼,我想,就算我到了90岁也依旧可以玩这个游戏,它可以有效预防老年痴呆症。”
说话间,第一轮的抽牌结果出来了:赵德彬和凯茜一组,比尔和巴非特一组。
赵德彬玩桥牌的次数不多,好在他的桥牌是经老人锻炼过的,水平倒也不错。
然而,即便赵德彬和凯茜水平都很在线,还是没敌得过比尔和巴非特联起手来。
比尔的打牌策略很科学、系统,他很爱读书,都是从书上学习加自己研究,心算能力也非常强,打牌的时候那叫一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巴非特的强就有点不讲道理了,他的直觉相当准。
巴非特非常温和、谦虚,一点没有成功人士的架子,接触起来就像是隔壁家的老大爷,虽然比尔、赵德彬、凯茜都是小辈,但他也笑呵呵地让三人直接叫他的名字。
巴非特的见识非常广博,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独到的见解,而且还很健谈。
在打桥牌的过程中,巴非特还询问比尔和赵德彬:“你们以后会制造出一台可以击败最好的桥牌玩家的计算机吗?”
这个话题引起了比尔的兴趣:“沃伦,你真是问对人了,我们的彬恰巧就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把你说的这种计算机称为‘人工智能’。”
赵德彬谦虚地说道:“比尔的话有些夸张了,我只是对这个领域比较有兴趣。”
说着,赵德彬尽量用简单明了的话解释了一下“人工智能”,并介绍了一下早期的人工智能是如何在棋牌中运行的。
巴非特听得津津有味,最后,他的判断是:“我认为,人工智能会在国际象棋比赛中获胜,但它很难在桥牌上获胜。”
巴非特的这个判断还是与事实相符的,历史上,1997年,ICM的人工智能深蓝战胜了国际象棋的世界冠军,但桥牌的世界冠军要等到2017年古戈的阿尔法桥出来后才被击败。
作为投资界的晚辈,凯茜对巴非特也是仰慕已久,她抓住了机会,迫不及待地问道:“沃伦,你作为‘股神’和‘奥玛哈先知’,为什么从来不投资科技股呢?”
巴非特笑着摆了摆手:
“外界对我的赞誉过度了,我绝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神,我有很多事情做不好,所以,我不会投资我不了解的领域。
长久以来,我投资的公司都有着我熟悉的商业模式和策略,这使我相信这些公司会在市场上保持着竞争优势,并且长久地保持下去。
这样选择往往会给我带来可观的长期投资回报,这也是我和查理(查理·芒格,巴非特的副手)认为我们能够取得成功的原因。
当我投资一家企业时,我会早早读完该公司能找到的所有年度财报,再着眼于它目前的发展状况及未来的战略,我总是进行彻底的调查,并且谨慎行事。
我喜欢投资那些即便是傻瓜都可以经营的企业,因为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傻瓜去经营它。
然而,换到了科技领域,这些方法全部都失灵了,我对于哪些科技公司真正具有长久的优势一无所知。
比如维软,我知道它是一家非常成功的软件公司,但我连电脑都不用,自然对软件没有什么见解。
如果我说我还能稍微理解一点维软的业务,那么对于彬的保护伞公司,我几乎无法理解。
我经常看报纸,所以我知道彬是谁,还知道保护伞公司有一款非常优秀的杀毒产品,但我始终不理解为什么电脑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