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鉴于此,他认为要对付杨禹最好智取。
杨禹没什么根基,陈子集能猜到谢晦之所以顾忌,大概是源自于刘青鸾。
陈子集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看来只有先把杨禹调离太尉左右了。”
“此事我想过,恐怕也不好办。”
“郎君,您这是当局者迷啊,太尉长女嫁到了东海徐家,次女嫁给了琅琊王氏,如今太尉对侄女的疼爱尤甚于两个亲生女儿,以此类推,郎君认为太尉愿意选个寒门小子为婿吗?”
谢晦眼前一亮,刘裕起于寒微,家族中又无可用之才,他先后将两个女儿嫁入士族豪门,虽说东海徐家原来算不得顶级士族,但那时刘裕也还没有如今的权势,到二女儿时,嫁的可就是最顶级的琅琊王氏了,其用意不言自明。
杨禹这样的寒门庶子,毫无根基,就算薄有才名,又怎能与累世经营的豪门望族相比呢?
陈子集见他似有所悟,便知以谢晦的聪明,已不用自己再多啰嗦了。
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谢晦的顾忌源自于刘青鸾,而反过来,杨禹与刘青鸾的这层关系何尝不是他们可以着力的攻击点呢,只要成功把杨禹从刘裕身边调离,一个寒门小子而已,让他无声无息的消失,还不是小事一桩?
谢晦一改方才的苦闷,斟酒先敬了陈子集一杯,然后二人便小声商量起计策来。
立春坊。
杨家的厢房已被大火烧毁,弥漫的烟火中,杨禹眼看火势已蔓延到第三家,参加灭火的上百街坊邻里个个累得够呛,但火烧到房顶后,靠人力泼水根本泼不到,他连忙跑到第五家门喊道:“快快快!把这家房子给扒了。”
“不行,这是我家,凭什么你说扒就扒了。”
“等火灭了,你家损失多少,我一样双倍赔你,少废话,大家快动手扒,不然西边这一片都保不住。”
“你谁呀,你说赔就赔,你赔得起吗?”
“我乃刘太尉帐下咨议参军杨禹,说的话自然数算。”
“好,是你自己说要双倍赔偿的,大伙可都听到了,到时候可别耍赖。”
“杨某说话算话,大伙快动手吧。”
得了主家的话,大家一齐动手扒房子,有的扛梯子,有的拿锤子,有的拿长钩,拼命扒。
一时间,浓烟、灰尘,瓦砾、泥水纷飞,场面乱哄哄一片,杨禹也没闲着,提着水桶飞跑,部分扒下来不及搬走的木材要淋上水才行。
“啊!”
杨禹刚冲出烟尘,脚下一滑,一跤滑倒在泥水里,还顺便碰倒了一个人。
“找死!”
几个高大的壮汉立即冲上来,被杨禹碰倒的那个人坐在地上,一脸懵态。
杨禹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直到听到杨禹连声道歉,才反应过来。“是你,杨禹?”
“啊,怎么是小娘子你?你来这干嘛?”杨禹这才看清,被自己撞倒的竟是刘青鸾。
“真的是你?”刘青鸾看着眼前一脸炭黑的男人,怎么也没办法把他与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杨禹联系起来,“噗!”她忍不住失笑起来。
“小娘子,别笑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可不,地上都是水,能不凉吗?刘青鸾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她跌坐在泥水里,衣裙又脏又湿,狼狈程度并不比杨禹好多少。
“你!”
“什么你呀,我呀的,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哈哈哈。”
听了他这话,不知怎么的,刘青鸾想抽他的冲动突然就弱了许多,只是长这么大,她何曾这么狼狈过,还是当着杨禹的面,这下脸都丢尽了。“我不管,你得……得……”
“放心,我赔你一套新的,行了吧,赶紧起来吧,呵呵。”
“你还笑,你这个混蛋!”
“好好好,我不笑了,这里不安全,你先回我家洗洗,等火灭了,咱们再算账如何?”
杨禹说完,顾不得再理会他,提着桶又冲去打水。刘青鸾气得跺了跺脚,然后让自己的护卫也赶紧去帮救火。
经大家努力,在大火烧过来前,总算把房顶给扒光了,阻止了火势继续蔓延。
眼看火势终于被控制了下来,杨禹长松了一口气,他让坊长帮着统计各家的损失,并再次承诺一定双倍赔偿,大伙这才放过他。
杨家的正屋没事,大火从前面的灶房顺着风向隔壁蔓延,旁边的三四家反而被烧了个精光,幸好没伤到人,不然事情可就闹大发了。
“难不成洛阳城风水不好,怎么一来就接连出事呢,看来明天得给土地烧点纸才行。又或者刘裕的煞气太重,他的钱拿不得?”杨禹自个嘀咕着,这一天先是着床断了,进而发展到了火烧房子,好在附近住的都是普通的人家,所有的家当加起来也没多少,要是烧的是有钱的富户,那刘裕刚赏赐的百金恐怕都不够赔,现在还算好,估计还能剩下几顿饭钱。
杨禹回到家,立即感觉家里的气氛有些异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
杨禹一进大门就看到姚清秋四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梳洗过的刘青鸾一脸煞气,似乎刚刚发过威,她的几名护卫手按着刀柄,颇有随时拔刀砍人的意思。
“这是怎么了?”杨禹加快步伐扬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