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守得听高桂英说他们受苦了,对违纪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自筹粮饷”,心中甚慰,赶忙应承道:“多谢皇后娘娘体恤。臣等接到田都哨将令,盼望与老营会合,早已心急如焚,本来早就可以开拔,只因王都尉所部尚未做好准备,所以才迁延至今没有动身。娘娘懿旨甚合军心,臣谨遵懿旨,明日就可以出发。”
这是与王进才划清界线的意思。
高桂英见他识趣,心中甚喜,但又不是很放心,加钢道:“我知道守得你是忠心不二之人,到长沙后定会论功行赏,但不知王进才为何如此磨蹭?他究竟还要准备些什么?”
范守得犹豫了一下。
是不是论功行赏倒在其次,关键是别把故意抗令不去长沙的事给抖搂出去,做为王进才的部下,这里也有他范守得的干系。
他佯装不知,说道:“王都尉带领少量亲兵住在县治,主力除了掌旅熊正官率军三千,驻扎在县北姜源岭,扼控去往通城县的驿道,以防清虏南下之外,大部分都在县东南二里的昌江山,跟臣的驻地虽说不远,却也不近,具体需要准备些什么,臣也不太清楚。也许王部人多,需要多备粮草,不像臣部人少,很容易就凑齐?”
高桂英闻言,更加不放心,暗想:连我都知道原因,你竟敢说你不知道?果然还是得好好敲打敲打,免得他心意不坚,左右摇摆。
她沉下脸来,问道:“王进才该不是拥兵自重,故意抗令不遵吧?”
这话问到了要害,虽然点的是王进才的名,范守得却同样心惊不已,觉得跟王进才在一起,自己似乎一件事都没做对过,赶忙撇清道:“臣驻守罗城,李秉道驻守金铺哨(今长田),虽然听从王进才号令,但却并不完全受他控制,而且我们俩的兵力虽说少了点,但加在一起也有一万两三千人,进攻不敢言胜,自保却也有余,所以,如果王进才故意抗令,我们绝不会听他的。此事为臣属实不知。”
他只有五千多兵,为了增强说服力,所以把李秉道也搬了出来。
这自然也不完全是实话,但高桂英却只是敲山震虎,并不计较范守得的话有几分可信,见范守得表明态度,已经达到了目的,便点了点头,缓和了语气,说道:“你们不知道便好。这么说,李秉道也跟你是同样的心思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能说不是同样的心思?范守得赶忙躬身施礼,恭敬答道:“臣不敢欺瞒娘娘。臣与李秉道兵少,担心王进才吞掉我们,只好抱团取暖,所以李秉道的心思跟臣一样。”
高桂英笑了笑,不再深究,说道:“既然这样,那么不管王进才是怎么想的,你马上和李秉道联系一下,尽快拔营起寨,先往长沙去好了。”
让他们撇下王进才先走,本是为了削弱王进才,但在范守得看来,却是承认他们并非王进才同党,算是放他们过关,不再追究他们了。
他暗呼万幸,赶忙躬身施礼道:“臣谨遵懿旨,这就派人去金铺哨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