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结亲的场面引来了无数皇城老百姓的围观,当一眼望不到头的送嫁队伍渐渐出现在人们眼前的时候,人声变得愈加嘈杂。 “这可是实打实的十里红妆了吧?” “当初靖王妃回京时带回来两三船的东西,现在一想,可能都是嫁妆!” “说不准,靖王妃的外祖家可是江南一等一的富商,当年靖王妃母亲的嫁妆肯定都留给了这么一个女儿,这次靖王妃的外祖家应该又给添了不少……” “是啊,再说季将军也是有不少家底的,估计全都留给这个独女了……” 迎亲队伍在议论声中一路到了靖王府,季攸宁的凤轿过了靖王府大门,一直抬到了王府正殿门口。依旧是萧珣亲自掀开轿帘,引着她下轿。 进了正殿,二人依着礼官的赞礼声分别行了拜礼,随后入座,萧珣拿起喜秤,除下了新娘子的盖头。 季攸宁趁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下自己未来的丈夫。 对方年及弱冠,长相同声音一样温文尔雅,五官俊秀,长身玉立,通身贵气,嘴角挂着浅笑,眼底却深沉如墨,黑色的瞳孔映出一片红色中季攸宁小小的倒影。 旁边还有不少人,季攸宁不敢肆意打量,低下了头。二人行合卺礼,礼毕,季攸宁被送入洞房,萧珣则是换了常服,出去应付宾客。 入了新房,其他人受了红封便退下了。等屋子里只剩了自己的四个大丫鬟,季攸宁打量着四周,许久后吐出两个字:“贫穷。” 几个丫鬟忍笑。季攸宁这话着实过了,新房朴素却绝不简陋,家具样式简约大气,倒是装点在四处的囍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床上洒满了花生红枣,大红色喜被上的龙凤刺绣精致绝伦,栩栩如生。 季攸宁让丫鬟伺候着自己把一身行头卸了。大厨房的人得了萧珣的吩咐,这时候让人送来了些清粥和小菜,素玉给了赏,接过食盒带进屋里,道:“……王妃,先吃点东西垫垫吧,王爷特意吩咐准备的。” 季攸宁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无奈笑道:“乍一听这称呼,我还没反应过来是在叫我。” 素玉也笑道:“奴婢也不习惯呢。” 菜一入口,季攸宁便皱了皱眉,素玉问道:“菜不合胃口?” “无事。”季攸宁摇摇头,却没再动小菜,只将那碗白粥喝完了。素玉见状,心底暗暗记下,还好带了几个陪嫁厨子进来。 吃了东西,季攸宁的胃终于舒服了一点。净房里给主子们沐浴的热水准备好了,季攸宁想要多泡一会去去乏,便让丫鬟先下去了。四个丫鬟跟着她忙了一天,也还什么都没吃。 两刻钟后,季攸宁起身拿起搭在屏风上的浴巾,擦干后自己穿好了中衣。听见脚步声,季攸宁以为是明珠她们:“吃好了?衣服拿来了吗?” 一转身却是心里一惊:“王爷!” 来人正是萧珣,季攸宁行了一礼,姿态端庄,虽然身上只着中衣,却丝毫不显狼狈:“见过王爷,妾身失仪,请王爷恕罪。” “王妃不必如此客气,”萧珣打量着她,开口道,“我字瑾瑜,王妃以后用字称呼我便好。” 季攸宁面色不变,笑道:“古有屈原‘怀瑾握瑜’,瑾、瑜皆为美玉,比喻美德贤才,王爷好表字。” “多谢王妃,”萧珣也没勉强,意有所指道,“王妃饱读诗书,聪慧过人,倒是和外界传言丝毫不同。” 萧珣话里话外试探她先天不足的消息,季攸宁轻笑了下,避而不答:“王爷过奖了,妾身怎么在王爷面前卖弄才学。” 一轮交锋,萧珣暂落下风,不过他不以为意,转开话题:“侍候我沐浴更衣吧。” “是。”季攸宁像是个普通妻子般迎上前,又恭顺又温柔地替萧珣宽衣。萧珣刚喝过酒,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季攸宁手上接触到的体温比平常要高,似是要烫伤季攸宁的手。 衣服层层剥落,展现在季攸宁眼前的是一副修长均匀的身体。萧珣大病初愈,皮肤有些久不见阳光的苍白,身材偏瘦,但绝不羸弱,一层薄薄的肌肉附在骨骼之上,是一副很好看的男人躯体。 季攸宁似是害羞的垂下眼帘,心里却想,竟然还不赖。 看到预料之中的反应,萧珣觉得自己扳回了一局,嘴角翘起一抹得意,跨进了浴桶。 季攸宁上前帮萧珣擦洗身体,萧珣放松身体,脑中不自觉想起了刚刚酒席上几个兄弟的神色——他娶了季崇元的女儿,有人心中不满,有人起了猜忌,局势开始变得麻烦了。 “王爷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才能在一群人中间脱颖而出。” 也许是气氛太过舒服,也许是身体太过放松,平时萧珣定然不会出口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王妃可有妙计?” “王爷的问题深奥,妾身愚昧,斗胆一答,王爷可别笑话,”季攸宁轻轻擦过萧珣的后背,“按妾身的意思,想要在一群人脱颖而出的确是难,不过,当一群人只剩一个人的时候,不就不需要脱颖而出了?” 皇上莫名其妙将她赐婚靖王,只有一种解释得通,皇上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爱成王。 他像是在养蛊,无论好坏,活下来的那个就是他的继承人。 萧珣先是愣了许久,久到季攸宁以为萧珣不会开口时才笑起来,连眼角眉梢里都是笑意,“王妃果真聪慧!” 季攸宁也笑,“王爷说笑了,妾身随口胡言,博王爷一笑而已。” 两人互相交过底,默契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季攸宁专心给萧珣擦洗身子,只是她从小到大没做过一次伺候人的活,自己身上早就湿了一片,萧珣怕季攸宁染上风寒,很快便起身出浴。 擦干身子后,又是季攸宁替他穿衣。中衣是斜襟的,系上扣子时,季攸宁的手不经意间蹭过萧珣的喉结。系腰带时,季攸宁的手又不经意间蹭过萧珣的小腹。 萧珣抓住了那双柔若无骨的手。他低头,正好撞进了季攸宁漆黑的眸子,看出里面隐约的讶异与不解,火星瞬间燎原,烧遍了萧珣的整个身体。 “别穿了,”萧珣温润的声音带了几分沙哑,“反正一会儿还要脱。” 小心眼儿的靖王殿下不知怎么就想起了眼前人那天说的“那方面有隐疾”,他抱起季攸宁,大步向新房的喜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