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上了回府的马车,季攸宁才开口问道:“可能是妾身眼拙,只是妾身看着……苏僖嫔和贵妃娘娘的长相好像有点相似?” 萧珣挑眉,原来刚才季攸宁刚见到苏僖嫔的奇怪脸色是因为这个。 他答非所问道:“我儿时看过母后的画像,平心而论,虽然不如贵妃美貌,但是眉眼之间同贵妃极为相似。” 母后便是指薨逝的孝淳皇后了。 季攸宁闻言略微惊讶地看向萧珣,这么看来,这孝淳皇后还是个低配版的纯元? 萧珣感叹道:“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虽然母后故去多年,父皇一直不曾忘怀。” 季攸宁闻言淡淡笑了笑,心里不以为意,伉俪情深又怎样?孝淳皇后去世之后也就罢了,孝淳皇后在世的时候,承丰帝不还是纳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 这是这个时代所有女子的命运。 季攸宁不欲与萧珣说起这个,只顺着他道:“王爷说的是。” 萧珣一皱眉,季攸宁听了他的话之后好像有一丝不快,只是转瞬之间那些情绪便消失不见,似是他的错觉。 他没追究,却是暗暗记在心里。 回了王府,萧珣去了书房,季攸宁则是回了正院。王妃进门,王府里的侧妃和侍妾要来敬茶。 因为萧珣身体的缘故,王府后院人并不多,甚至有些冷清,如今只有一位侧妃,两个侍妾,并没有通房。因季攸宁在宫里用了午膳,回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晚了些,三人已经在偏堂等了许久。 “怎么人还不来?” 侍妾祝青青等得有些不耐烦,看了看季攸宁的丫鬟站在门口,不会听到屋里的动静,不知是妒忌还是艳羡地小声八卦道:“你们听说没有?王妃带了许多嫁妆傍身,光嫁妆名册就有好几十本,单装了一个小箱,昨儿王府每个下人都得了三个月月钱的红封……” 侧妃姚容歆轻轻瞥了她一眼,道:“许是有事耽误了。” 祝青青一噎,没说完的话让她咽了下去。姚容歆仗着侧妃身份,并不把她和另一位侍妾胡玉莹看在眼里,说话做事总有股子清高劲儿。祝青青不愿热脸贴冷屁股,转过头去看胡玉莹,却见胡玉莹像平时一样木头一般坐在那里,没有接话的意思,祝青青顿时泄气,不再说话,认命地等了起来。 又等了约有一刻钟功夫,季攸宁终于姗姗来迟。 “让诸位久等了,”初次见面,季攸宁换了王妃常服,一身肃穆的石青色更显气势,她坐到正座之上,对着跪地行礼的三人道,“在宫里同母妃用了午膳,回来得晚了些,三位别怪罪。” 姚容歆眼中掩不住惊讶,亲眼得见,季攸宁的气度远超她的预料。她稳住心神,接过丫鬟递上的茶盏,举起敬季攸宁道:“婢妾姚氏见过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万福金安。” 姚容歆在三人里出身最好,父亲是河南承宣布政使司从三品参政。她看起来十七八岁年纪,容貌清秀干净,季攸宁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姚侧妃请起。” 姚容歆心中思绪纷乱,没再多说什么,接过季攸宁赏下来的见面礼便道谢起身。 下一个轮到祝青青,她同胡玉莹二人出身不高,都是大选时承丰帝赐下来的,但她进府最早,到如今已有四年时间。不过祝青青长得一张娃娃脸,身量娇小,倒也看不出在三人中年纪最长。 “婢妾祝氏见过王妃娘娘。”祝青青奉上茶,语带喜气道,“以往王府里只有婢妾们几人,也没个带头的,如今王妃来了,这王府可算是有主了。” 这是在说姚容歆之前不算主子了?这祝青青倒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季攸宁吃了茶,笑着说道:“你倒是伶俐,以后本妃不用担心没人说话了。” 祝青青心里一喜,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拿了明珠递过去的礼物,只见是一座玉雕佛像,玉料晶莹细腻,雕工精湛,当即爱不释手:“王妃出手果真不凡,婢妾竟是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精致的玉佛,瞧这佛祖刻得竟像是活的一般,谢王妃娘娘。” 季攸宁只笑道:“能入你的眼便好。” 最后一个便是胡玉莹了,她晚祝青青三年进府,长相在三人中最好,不过人看起来胆小木讷,白白折损了三分美貌,连说话声音也是怯生生的:“婢妾胡氏给王妃娘娘请安。” 季攸宁受了,又赐下见面礼来,待三人都入座后道:“受了各位的茶,本妃便丑话说在前头,大家都是府中老人,想必都清楚王府的规矩,本妃虽不是什么严格的人,可若是有谁心思不在该在的地方,那便别怪本妃不客气了。” 这便是在敲打了,三人心中一凛,都应道是。 接着季攸宁又缓和语气道:“我规矩不多,也知道各位照顾王爷辛苦,以后若没有特殊吩咐,请安便改成五日一次吧,诸位以为如何?” “王妃体恤,婢妾感谢还来不及,”见季攸宁恩威并重手段熟络,姚容歆袖子下的手紧了紧,道,“之前王妃之位空悬,蒙王爷青眼,一直是婢妾逾矩管理王府庶务,如今王妃入府,王府庶务也该一并交给王妃了。” 这话一听便是在示威,季攸宁似笑非笑地看了姚容歆一眼:“姚侧妃说的是,侧室管着庶务的确不像话,既然有我这个当家主母在,自然不能再让姚侧妃辛苦代劳,一会便将对牌账册送来正院吧。” 姚容歆被噎住,随即心中冷笑。 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靖王府虽然冷清了点,可偌大个王府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管的,自己当初费了多大的劲才理清楚。 姚容歆笼络人心的手段高明,府里的下人大多为她所用,她倒要看看没了府中老人指点,季攸宁如何能管好王府。 心中起了看笑话的心思,姚容歆面上不显,笑道:“怎么敢说辛苦,回头婢妾便亲自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