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这里已无大碍,倒是那个娃儿,若是再不哭,只怕活不下来,大娘你们多费些力,想法子让他哭出来。”
徐清影手中一边迅速剥离胎衣,一边如此道。
“好!”
婆娘不疑有他,忙去照做。
方才胎儿生出时徐清影见缝插针做了大略检查,没什么大问题。
这让她松了一口气,可以专心缝合婉娘的子宫以及腹壁。
屋里一分为二忙碌着,这边徐清影医救婉娘,那边角落里婆娘们“啪啪啪”拍打娃儿屁股。
然而几巴掌下去,毫无动静。
“不哭,咋还不哭?”
婆娘们急了!
本想叫神医瞧瞧,可转身一看,那边的神医正专心医治婉娘,忙不应暇,她们只得继续拍打。
徐清影在一片啪啪声中,将刀口缝合完毕,又立即缝合婉娘撕裂的下身,给她止住了血。
然后测了她的体温、呼吸、脉搏、血压。
一切正常。
“呼~”
她这才擦擦额头的汗,长舒一口气。
到此,婉娘的一条命,可算是捞回来了。
然而气还未舒完,下一刻——
“砰!!”
木门应声而倒!发出哭天动地的响声,把屋里人齐齐吓了一跳。
如装满稻谷的口袋被一刀扎破,陈家人在前,村民在后,浩浩荡荡涌进屋子、涌来院内。刹那间便如霭霭阴云把小屋围得结结实实,成百上千的目光紧盯在徐清影身上。
责备、不满、气愤……多得叫人喘不上气。
他们不知,这女娃到底哪家丫头,竟如此胆大包天,拿人命开玩笑。
没她捣乱或许还能保其一,她掺和一脚,只怕一尸两命。
如此恶劣行径,哪怕她还是个娃儿,也不能放过。
口里叫喊着让陈家报送官府,以命偿命!
而奔进屋内的陈家人看着眼前情景,脸色各异,反应不一。
“婉、婉娘……”
陈老大来不及跟陌生女娃计较,踉踉跄跄跑过去跪在婉娘床前,低低地唤。
在他眼中,婉娘此刻脸色苍白,双眼禁闭地躺在木床上,床边一盆一盆的血水,一堆一堆浸满鲜血的布块,血腥味浓得刺人,无比骇人。
看着她腹部盖着的被褥并未隆起,陈老大呼吸一窒,感觉体内血液都停流了,右手食指颤颤巍巍伸去探她鼻息。
细弱的气息如蝴蝶微颤,打在他的指背。
婉娘还活着!
陈老大紧绷的面容瞬间放松,身体随即也支撑不住,即刻软绵下去,若非靠住床沿,怕是坐也坐不住了。
这时他才惊觉,自己全身都吓出了冷汗,跟在水里洗过一般!
“啊啊啊!!俺的孙儿!俺可怜的孙儿!”
陈老婆子见此,瞬间明白过来,孙儿没了!
她奔溃大叫,拿起桌上的剪子,瘸拐着朝徐清影跑去,抬手要刺她!
她脸上怒气翻涌,一片狰狞,带着同归于尽的歇斯底里,“小娼妇!害俺孙儿!俺要你偿命!”
“伯母不可!”
“陈大娘冷静啊!”
“杀人得偿命,大娘何必搭上自己性命?报送官府便可!”
陈家人、村民劝的劝,拉的拉,不想陈家婆子闹出人命,可陈老婆子哪里肯依?跟失了智般疯疯癫癫,边毒骂边乱窜,拿着剪子乱挥一通,误伤了许多人。
如此一来,躲的躲,跑的跑,叫的叫,尖声刺破云霄。村民推搡来推搡去,慌作一团,如摇荡的盆中水晃来晃去,屋里乌烟瘴气的。
在这样的混杂中,徐清影立于原地,神色不变,美眸中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