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曹国良鬼祟的谋划大白天下。
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乡亲,以为曹国良见多识广,多少有点为大队考虑的心思,到这地步,也彻底对他失望。
便是老曹家的亲朋,都忍不住唾骂。
“怪不得国良赚得多,敢情都是昧良心钱,尽把主意打到自己人身上,羞先人。”
“以后大伙都去代销店买东西,别去他家的小卖部,看他没钱,还能不能人五人六。”
众口铄金。
在群众的声讨中,本就心怀鬼胎的曹国良便是有八张嘴都辩驳不过来,撒泼装疯博不来同情,怒气怨愤合攻内心,只得脸色灰白,拉着两个侄子的衣袖灰溜溜逃开。
哄笑声中,吃瓜乡亲畅快不已,曹国良的做派,本就是有人吹嘘,有人痛恨,此时见他楼塌了,谁会同情。
等众人回过神来,瞧罗学云的眼光,就大大不一样。
自古以来,新人成名都是踩在前辈肩上最快,所谓长江后浪拍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借着前黄岗最出名的老板,吹嘘自己很有家底的曹国良为踏板,村里老老少少没人敢轻视这个只有二十岁的小伙。
他能一叫七百块不眨眼睛,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怼着曹国良毫不松口,说明罗学云根本不怕他们任何人。
想来就算是曹国良的儿子在,想跟罗学云干架,他都会抄起板凳砸上去吧,这一点罗师塘已经证明,曹国良只是说些脏话,他都敢拿着烟锅乱敲。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啊。”
上了年纪,须发皆白的黄老爷子忍不住感慨:“想当年老罗家在黄岗混不下去,携老扶幼上山求活,俺爷还笑他们是去给咱老黄家看坟去了,谁能想到现在老黄家一個成器的都没有,老罗家却要抖擞起来。”
“玉林不也买了拖拉机,将来如何,还是要看孩娃们自己混,三叔爷何必生气。”
“哼,不长心眼的蠢头,没看到玉林跟罗家兄弟坐在一起,明摆着跟他们兄弟搅合,还以为给你争脸呢。”
黄老爷子说完,拄着拐杖就走了,留在原地的亲属们不知说什么好,却不得不赞同老爷子的话,从今往后,谁在黄岗,都要把罗学云当个人物对待。
闹了曹国良这么一出,竞买大会颇有点戛然而止的味道,后面两台中型拖拉机根本没人跟张庆争,被他以每台两千元拿下,但不实付钱,转作砖厂的固定资产。
罗学云维持了桌下之盟,没有跟张庆抢,是以村里同意这个方案。
就结局来说,曹国良忙忙碌碌闹了一场,只是给罗学云和张庆做嫁衣,还搞得自己声名大损,其原因在于这人太过小气,什么东西都想算计。
若非嫉妒罗学云卖菜红火,不去大队给他上眼药,曹国良现在还可以借着城里供销社车队,轻松地送菜接货,不至于后面这么多损人不利己的事。
当罗学云和黄玉林开着拖拉机,回到上罗坡时,没来瞧热闹的人,全部都被震动。
尤其是罗老爹,听完罗学祥等人绘声绘色的讲述,拄着铁锹,望着地面不发一语,幺弟气得直拍大腿。
“不该睡懒觉的,二哥逞威风的场面我没瞧见,还没能帮老叔打曹国良,我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