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同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大会开完弄明情况,就要召唤罗学云觐见。
突然间,他发现迅速寻找罗学云不是个简单事情,不是罗家人过来送菜的时日,他得吩咐人去南城寻辛贵,辛贵第二天通知罗家人,罗家人回去再通知罗学云。
倘若罗学云没有挪窝,一天时间能来报到,若是不幸,遭逢罗学云进山或者外出,就没期限。
赵庆同陡然郁闷起来。
罗学云这小子找自己,不是单位就是家,一找一个准,自己找他,反而得绕一大圈,跟请神仙似的。
奈奈的。
“谢强,查一查田集黄岗队的电话,让他们通知罗学云明天尽早过来,有好事。”
谢强得令,好不容易寻到黄岗队的电话,结果根本接不进去,一问才知道电话设备损坏、线路年久失修、通话质量差,导致大多生产队的电话远远落后通信技术发展,干脆就听之任之。
田集黄岗同样抛荒不管它,反正有什么事,骑个自行车二十分钟就到公社,见面说话还清楚,这年头不就是突出一个节奏慢!
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赵庆同如此行事风格,谢强可不敢随随便便来一句,打不通就搪塞过去,实在不行安排人下乡通知,也得完成老大的要求。
谢强灵机一动,来回托关系,寻到田集供销社的熟人,请他们帮忙通知罗学云。
“黄岗万元户嘛,咱田集还有不知道他的,放心,保准给你通知到位。”
供销社的人信誓旦旦打包票,当即骑车下乡,随便打听几句,就找到罗学云家。
此时罗学云家依旧高朋满座,曹国宏、黄自立、张庆、刘运财各路亲朋好友都来沾喜气凑热闹。
“谁是罗学云?”
熙攘的正堂,走出一位风采照人的年轻小伙。
“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是供销社的,城里打来电话,叫你明天早上去蔬菜公司。”
罗学云微微惊讶。
“辛苦同志跑一趟,进来喝杯茶水吧。”
报信人眼见他家人多的都站不住脚,哪会不识趣的留下碍眼,当即调转车头,道:“不麻烦了,信送到,我回去还有事情。”
罗学云端来果盘,给他抓一大把瓜子糖果,送上一盒烟,又让幺弟从水缸里取瓶浸泡着的汽水,递给他。
后者心满意足地离开。
砖厂厂长张庆笑呵呵道:“我就说一代更比一代强,学云现在可不只是在乡下,城里都红火着,要找他还专门托公社的人来报信,这派头,啧啧,羡慕啊。”
罗学云放下盘子,嘿嘿笑道:“张厂长要是喜欢,不妨亮明家底,区区万元户的名头不在话下。”
曹国宏听风就是雨,立马拍桌子道:“老张,咱不藏着腋着,伱要行就吱声,黄岗能出两名万元户,我到公社横着走路。”
“把我卖了,也填不上这窟窿。”张庆连连摆手,“倒是你,没当好家,学云给咱们挣那么大面子,结果队里电话是个哑巴,折腾人家慌里慌张骑车过来,一头大汗还不好意思歇歇。”
报信人说城里是给他们打电话通知的消息,曹国宏哪能联想不到,该是给队里也打过,可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老设备老线路,折腾起来都要钱,不能全指着队里出吧,公社不给点支援,他宁愿就那样放着。
“田集黄岗中间夹个谢岗,要是我着急慌忙说修,大头准摊在咱们身上,岂不是让他们捡便宜?”曹国宏振振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