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得意的。
别忘了,谁才是人间最得意。
是我。
而你连手机都没有。
许茂再次饮一口茶后,又将话题转到了曲辕犁上面来。
因为,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
许茂开口道:
“我作为治粟内史丞,曾走过大秦不少地方,观察研究各地的农作物以及种植技术,并将其编辑成册。”
“在此期间,我也看到很多百姓的生活困顿。”
“一年从头忙到尾,一天从早干到黑,然而却只能达到温饱,甚至连温饱都不可得。”
“我一直再思考如何去提升百姓的粮食产量,可始终做不到。”
许茂的神情从落寞忽然变得有些亢奋,道:
“而如今,我看到了希望,安武君您的曲辕犁,大大提高了百姓的耕地效率,百姓的粮食产量必然会大幅提升。”
“我今番前来,就是希望安武君能让我也参与到曲辕犁的制造与推广当中来,以尽绵薄之力。”
“望安武君万勿推辞。”
许茂说到最后,看向赵高的眼神已微带敬重。
赵高见状,调侃着道:
“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曲辕犁罢了。”
“不会就让治粟内史丞对我的敬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奔流到海不复回吧?”
许茂则认真道:
“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曲辕犁。”
“此物可是那些艰辛困苦之农民,产量提升,耕作轻松,实乃泼天之功。”
赵高见许茂认真得模样,遂平复嘴角,不再调侃。
认真之人,从来不可笑。
而且,对于许茂之言,赵高亦深有感触。
有人曾疑问《悯农》中,“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一句。
为何这些种地的不在早上或者下午去种地,而非要“日当午”呢?
那是因为,他们是从“日出而作”,一直忙到“日落而息”。
不仅仅是在“日当午”,还有“日当出”和“日当落”。
就这种强度,忙到年尾,尚不能富足。
可见,“日当午”这种强度竟还不够!
若再不“日当午”,怕是连自足都做不到了。
其实,无法自足的根本原因并非是强度不够。
而是当时生产力水平太过低下,生产关系太过落后。
一切根本的,都是经济的。
过重的赋税,过重的徭役,深深压在本就已经佝偻弯曲的农民脊背上。
一年到头的劳作所得,大半都交了赋税。
即便如此,逆来顺受的农民除非活不下去,否则也从没有想过反抗。
而农业税,直到后世很长时间依旧存在。
便是现代的很多农民也曾交过农业税,交过“三提五统”。
所以说啊,有很多人言,农民一个月三五百的养老金,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缴过税,故而才这般少。
只是这些人并不知道,很多拿着三五百块钱的人,也缴过税。
他们同样用自己的力量,支持国家的建设。
当然,那些不曾缴过税,却每个月拿万八千的人也确实有。
只不过,并非是农民。
一个月万八千,仍觉得过不好一个月。
而那些一个月三五百的人,却已经如此过了很多年。
想起之前的一个寓言故事。
说一个恶魔来到人间,到处食人,却从不食农民。
有人质问其为什么。
为什么要搞特殊?为什么要搞区别对待?
恶魔只道:
因为农民太苦了。
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足而知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