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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以暴戾强大著称的夏侯大将军,已经回到都城办交接手续了。年前年后依然不断地攫取着一个又一个的战功,赢得大唐朝野一波又一波的赞美,如果真的三年,那么夏侯还可以留着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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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缺又来当说客,林长安终是应允了公主殿下的约见。
某日:
长安城笼罩在暮色中,
暮色中的巍峨城墙,在光影的渲染下,
显得格外惊艳,营造出天下长安的雄浑壮阔。
千年古都在这里也传颂千年的佳话,营造永恒之城的气概。
李渔看着前面林长安的背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的心头,心中有很多负面的情绪,带来疑虑不安,
两人缓缓跟在林长安后面,她看了一眼宁缺,宁缺没有回应,
沉默了很长时间,她深深呼吸了下。
认真询问道:“先生我想知道您的态度?”
林长安没有直接回复她,看了一眼宁缺说道:“那来自悬空寺的苦行僧道石,被他在晨街杀死,令佛宗和月轮国都震惊悲愤,
月轮国失去未来国师,因为曲妮玛娣的缘故,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月轮国国主亲笔修了一封书信送至长安城,在信中要求大唐皇帝严惩凶手。
你若是大唐女帝你会如何?”
李渔有些愣神,
他父皇毫不留情面地颁下一道圣旨,要求从即日起,月轮国白塔寺不得在大唐境内传教,而那些散落在乡野里的苦行僧,必须马上出境,不然一律严惩。
如果是自己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强悍的应对措施…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让眼前这位满意,故沉默作思索着。
林长安见此,摇了摇头叹息,这个世界还不是末法时代,是修行的世界,话语权还是集合在修道者这里,公主殿下认识不清,这种意识太浅薄……
千年之前的人间和现在很不一样,那时候的人间很乱,人很少,只有能够修行的人才有资格过上人的生活,不能修行的人过的是狗的日子,至于西陵神殿,则是地面的神国,与尘世无关的天堂。
直至夫子建唐、教谕世人,这种情况才有了改变,西陵神殿也被迫把目光投向尘世,修行者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奴役凡人,修行界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高高在上,于是人间的人才变得越来越多。
所谓千年圣人出,便是这个道理。
如果失去了一个可以和整个世界对的上话的人,很多事情将再次发生改变,再也没有谁能够阻止修行者重新统治这个世界,至少在长安城能够看到的疆土之外。
人间失去了守护者,规则开始崩坏,新时代将会重新变得原始蛮荒而血腥,每个人都有机会用自己的力量讲述自己的道理。
在世外看世内,夫子守望着这座古城,守望者这个世间。
他说道:“你若承担不起失去的痛苦便不要让他来挑战……
天雨大不润无根草,道法宽只度有缘人。
我没有什么态度,
你觉得自己有能力管住自己弟弟,甚至把他教的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皇帝,尽可去帮助李珲圆夺了皇位,
哪怕未来你真的去篡改遗诏,都可以。
前提是能够让大唐千秋万代,黎民百姓幸福安乐,若是如此,相信你旁边这位可以支持你们。”
李渔怔了怔,不明所以:“先生可明言?”
林长安说道:
“我第一次皇宫里我便说过,有些话已经超出了你的认知,即便我说的再正确,你也不愿意接受我的观点,
但我告诉你书院有斩唐王的传统,
太祖皇帝,就是被书院斩杀死的。”
李渔闻言有些惊悚,看着这个脸上平静,时而泛着淡淡的笑容,身上也散发出清淡的儒雅书卷之气的书院先生,又说出令她惊异的话。
“你有怒意?”
“不敢。”
“可知道这座城是谁修建起来的?”
李渔没有说话。
“清河郡诸门阀,是你姐弟两在朝野间最大的助力。三年后我会让司徒毁了他们…”
青峡之战给西陵神殿联军输送粮食的是清河郡诸阀的民夫,那些粮食想是清河郡的存粮,清河郡诸门阀本就有异心,待图穷匕见必当灭之。
听到这句话,李渔有些寒意,沉默一会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先生为何对浑圆意见这般大?”
李浑圆都想染指桑桑,这不是让唐国灭亡吗!!林长安嗤笑道:“他还不配,我也说过德行能力和在的这个位子不匹配,就是一场灾难,
要说有意见也是对你有意见,
我曾经说过你当大唐的女帝也挺不错,但这前提是天下太平,
你一直被朝臣赞为贤良慧德,无论治国还是谋略,都很有能力,但真的如此吗?
唐王这个主心骨不在你便不行了,小事有力大事无知…”
因为她的私心和贪欲,唐国将会惘死了太多的人,因为信任崇明,冼植朗被隆庆和崇明设计杀害,重甲玄骑全军覆没,因为李浑圆卖消息,许世被西陵神殿暗杀,
可以说在伟大的公主殿下的英明指挥之下,软弱无能的东北边军虽然全军覆没,但好歹还是给没长大的孩子和只会哭泣的少女上了一课。
当然还有那个一天到晚算这个算那个的国师李青山也有最大的锅,他早知道何明池有问题。
虽然因为他的出现这些不会发生,但不代表可以被原谅。
大唐不是李家的天下,大唐是唐人的天下,千年前夫子一手创建大唐,所以现在就算要归某方所有,也应该归书院。
李渔有些愤然,争议道:“难道皇位要交给那个女人吗?”
“交给谁都可以,只要跟你父皇那般贤明宽厚!我最不喜欢的是你不明白:大唐不只是长安城,还有那些边陲地带的老弱妇孺、普通农夫,他们也是唐人,那些田野村庄、破落小城,也是大唐。
如果你想扶佐自己的弟弟登上龙椅,要皇位可以,但至少要让他有这个能力
你宠着他,爱着他,怜着他,惯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你多少该有点数,
我看到过一个王朝,国家受辱,外敌入侵,帝王可以是大将,血流拼杀,他可以吗?
你连让他进军队锻炼都舍不得,这多么愚蠢。
你要觉得你能控制住,这场大可放手一搏,争这个皇位,但我告诉你,一个人的品性是最难改变的,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没有退位之说只有死亡归宿…
唐国必将再传承千载,必不能毁誉在一个废物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