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霍格沃茨住了快四年,斯内普知道不少密道捷径,他们一路十分隐蔽地到达了医疗翼。医疗翼此时有点热闹,他一看就明白什么事:“格兰芬多的狮子没几个不蠢的,不管哪个年级,都是一上魔药课就状况百出!”显然炸锅事故又制造了一批伤员。 他把克莱曼汀放到一张空床上,冷着脸去找庞弗雷夫人。忙得不可开交的庞弗雷夫人只过来看了一眼,丢下一瓶白鲜一卷绷带就匆匆离开。克莱曼汀和斯内普面面相觑,还是克莱曼汀捏起药瓶问:“夫人的意思是,要我自己上药?” 斯内普点点头:“你显然可以。” “好吧!”克莱曼汀也承认:“能帮我找把剪刀来吗?” “做什么?” 膝盖上的血凝固了,和丝袜黏到一起了,我得把这一块儿剪掉。” “你就不能脱掉它?” “脱掉就不能穿了,我现在在医疗翼,一会儿还得回去。” “真麻烦!”斯内普嘟囔一句,转身去翻医疗柜,找到一小柄银色剪刀。 “谢谢啦!”克莱曼汀接过来,笨手笨脚地往指头上套,掌心的伤口明显妨碍灵活。 “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吧。”斯内普叹了口气,把剪刀拿回来:“要怎么剪?” “沿伤口绕一圈就行了,很简单。” “嗯。” 斯内普拿剪刀的手在克莱曼汀的注视中有些抖,这可不是他在魔药课上切药材的正常水准。不过克莱曼汀也没打算追问,他们两个眼下离得前所未有的近,她都看见他头发里藏的红耳朵了。 “好了。”两边一完工,斯内普立即退开。 “多谢多谢!”克莱曼汀笑了笑,把药瓶也塞给他:“我这就把丝袜撕开,伤口肯定会重新流血,你行行好帮我马上上药,成不?” “……好。”斯内普打开了药瓶。 靠着他们不差的默契,膝盖的伤口处理好了,绿色的烟雾渐渐飘散。看了眼疼得紧咬嘴唇的克莱曼汀,斯内普朝她伸出一只手说:“白鲜见效快,但十分刺激,手上的伤也交给我吧,你忍着别叫太丢人。” 克莱曼汀感激地回以一笑:“斯内普你真是个大好人!” 斯内普抹药的风格和他对待药材很相似——节省,仔细,专注。他抹完一个手掌,却没有立即松开,而是盯着她的指尖不放:“你指头上的小裂纹……也是这回留下的伤?” “哦,那个不是。”克莱曼汀毫不在意地解释:“我有个小爱好——是雕刻,总要跟各种石头还有工具打交道,留下一点小伤口也是在所难免。这些都不疼,血只流一点。” “雕刻?”斯内普拧了拧眉:“就麻瓜那种艺术?” “不太一样。”克莱曼汀把脖里的一个挂坠扯出来给他看:“是这种雕刻,制作小饰品,用比较珍稀的矿石,刻上附加功能的阵法……” “你带的……是月长石?” “哦,是月长石,不过我更倾向于叫它月光石,否则听起来像自己带了个药材。” “这就是药材。” “……行,你说的没错。” “这是你自己雕刻的?” “唔,这一块不是,这是我爸爸送给我的,这就是我努力的方向。” “也用月长石?” “对,也不只,我这次带的还有赭石和紫水晶。” “你平时雕刻的话,有时会有失手吧?” “嗯,我的水平也就入门级别,有所损耗都在情理之中。” “就算不失手,刻阵刻花纹,也会落下来碎屑,你都怎么处理了?” “……清理一新?” 斯内普今天第二次对她露出“浪费可耻”的谴责表情:“那是药材啊!不管整的零的,都是药材啊!你就那么给扔了?!” “我要当阵法师又不是魔药师……”克莱曼汀为自己辩护:“总得分个主次吧。” 斯内普毫不体谅继续训斥:“那是矿物药材,不可再生资源,用一点少一点,药店里就这种药材最贵,你的行为真是太败家了!” 克莱曼汀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败家,我的错。所以我该收集起来卖给药店?那太麻烦了……卖的钱还不够我误工费。” “或者……”斯内普忽然平静下来:“你可以卖给我,我来帮你收集,劳务费从交易价里头扣除。” 面对一脸正经的斯内普,克莱曼汀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在蜘蛛尾巷的那栋房子,也就明白了他“斤斤计较”的习惯甚至个性如何养成的。她忍不住放缓了声音:“我们是同学,不用计较得那么清,那些碎屑还有我放弃的失败品,如果我需要,我都送给你,毕竟,它们本来就是我不要的东西。” 不过斯内普显然不喜欢欠人情:“我不能占你的便宜。” “那就从其他地方补回来好了,比如你在魔药课上指点我一下,让我看看你的笔记和总结,考试前你给我做做辅导。你的魔咒也学的不错,还能当我的陪练,有实战才有经验嘛。” “……听上去可行。” “可行就行。”克莱曼汀把另一只手伸给他:“你继续,早上好药我们早离开。哦,还有个大问题,你不得不考虑——我的工作室在我的寝室里,女生宿舍可是男生止步的,你要怎么才能过去呢?” 低头抹药的斯内普咬了咬牙说:“我提前学过幻身咒,可以在人少的时候——能……比如,偷偷溜进去。” “斯莱特林学生宿舍里,人少的时候不是早起前,大概就是宵禁以后了吧?” “你什么时候方便?” “……早上吧,对我来说,早起比晚睡容易。” “那就定早上,我速去速回。” 包扎的事自然也由斯内普代劳了,克莱曼汀看着手和腿上的绷带:“一个小时后才能取下。我说了要帮你解决晚饭,你是在这儿陪着我,还是我之后送过去?” 斯内普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到底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 “好啦,告诉你啦。答案是——我的宿舍里有厨房,我可以自己动手做,我家的小精灵现在每周给我送新鲜食材。” “不可能,就算你住单人寝室,一间屋子能多大?不够你变出一个厨房出来。” “你亲眼看到后就明白了。”克莱曼汀卖了个关子:“哦,其实现在我们就能回寝室,我受伤了嘛!你抱着我,应该能破例一次。” 一肚子好奇与期待的斯内普当即答应下来:“好!” 斯内普如克莱曼汀所料的,被斯莱特林女级长放了行。等进了寝室里面,他立即皱了眉头:“很普通啊,你的厨房在哪儿?” “你现在的反应证明了,我的咒语很有效果。”克莱曼汀笑着解除了忽略咒和混淆咒,单人寝室立即变成了一所单人公寓。 斯内普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显然十分想追问原理,但又意识到自己问题太多,还是该关心他的主要目的:“你的实验室是哪间?” “斯内普,放你进去有了条件,包括以后,你要想再进我的寝室,你必须做到这一点——” “什么?” “不管你是在来之前还是来之后,你必须要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斯内普当即黑了脸:“为什么?难道你这儿是什么圣地,需要我沐浴更衣表示尊敬?” “我的地盘我做主。”克莱曼汀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说真的,斯内普,你的个人生活习惯真不怎么好。地窖里通风本就不怎么流畅,我可不想放任你这个污染源!” “克莱曼汀·卡罗!”斯内普彻底被激怒了:“你撒了个鱼饵把我带到这儿,就是为了变着法侮辱我的吗?” “我没那么无聊,我说的是真的。你不知道自己身上总有一股子味道吗?就那种魔药味儿和汗臭味儿混合到一起……我不知道你们男生宿舍里什么样,但我是女生,我得表示,完全受不了!” “我……”斯内普忽然有些紧张:“可,别的女生,也没说什么……” 克莱曼汀老神在在地回答:“如果你说的别的女生,是指格兰芬多的伊万斯,我能够理解怎么回事。估摸着你们私下里认识,你就一直保持这个形象,她能体谅你个人卫生差,本来做朋友也得相互尊重,但到登堂入室的程度就不行了。我猜她就没让你进过她家门吧?” 斯内普一噎,勉强反驳道:“有你说的那么、那么严重?你刚刚,不还让我抱你?” “刚刚是刚刚,我有求于你,总不能挑三拣四的。现在到我的地盘了,我就有资格提要求。”克莱曼汀抬手指了指:“你看,离大门最近那一间就是浴室,里头各种香膏皂角一应俱全。我甚至能找出来换洗衣服给你穿,你只用把自己的内裤洗了再烘干,也不是很麻烦吧?” “好!我洗!”斯内普一脸阴沉地站起身,明白了什么叫人在屋檐下。 克莱曼汀赶紧把话交代完:“我现在去做晚饭,你有充足的时间,我不介意你把指甲缝也清理一遍。我会待在厨房不出来,衣服就放在桌子上,你洗好穿好后去厨房找我。” 虽然克莱曼汀双手被包扎着,但做饭不需要她亲自上手,一根魔杖能指挥所有厨具动起来。她坐在椅子上翻了翻菜谱,选定奶酪焗意大利面一样,又按自己的口味调了蔬菜沙拉。厨房叮叮咚咚的交响乐中,她给自己沏了一壶薰衣草茶。 半个钟头后,厨房的门被打开,一身干净清爽的斯内普走进来,让克莱曼汀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正好,饭也好了。” “你做了什么?”斯内普在她对面落座。 “自己看。”克莱曼汀一挥魔杖,食物就装盘上桌了。 斯内普看完脸有点僵:“我想,我们并不是食草动物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晚上习惯性吃素而已。你见哪个女生晚饭大鱼大肉?” “我需要。” “无肉不欢?” “没有肉食顶着,我会饿得很快。” “好吧,你是男生,饭量本来就大。”克莱曼汀表示理解,用飞来咒拿到瓷盘,取出一只半成的烤猪肘放在上面:“德国的特色美食,一个分量就很足,够了吗?” 斯内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还有吗?” “……有。”克莱曼汀又取出炸鸡排:“再加这一大块儿呢?” “……” “我明白了。再加两片酸牛排,两个土豆球。” “咳,可以了。” “……不可以也没了,你吃掉了我三天的午餐!” “你说过的,我是男生。我们总得先解决眼下,你没得吃了还能去礼堂。” “我只是没想到你人这么瘦,饭量却不容小觑!”克莱曼汀的视线从他瘦长的脸扫到细长的腰:“说真的,你的食物都吃到哪儿去了?” 斯内普试探地说:“比如,用脑?” “行了,不用自豪你的脑袋总在高速运转,我知道,你想起了四肢发达的格兰芬多。”克莱曼汀挥舞着魔杖,让食物飞向灶台:“德国的食物大多这样,提前做到七八成熟,吃的时候再略作处理就行了。我家艾米的厨艺很地道,你先吃着意大利面,过一会儿你的‘脑力能源’就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