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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混乱

在被派瑞特斯搀扶着走出庄园大门时,克莱曼汀已经后悔了。明明一开始她只想托付一条口信,现在却成了与派瑞特斯并肩同行。

人有时难免被突发的情绪主导,冲动之下做出不够理智的决定。她这一次头脑发晕,偏还被两个意料之外成全她既没想到派瑞特斯收敛了敌意,也没想到伏地魔并未阻止她离开。换言之,她的出行如被顺水推舟,是伏地魔所乐见其成的再进一步大胆推测,这两日派瑞特斯总在她的周围彰显存在感,其实就是在朝她抛洒诱饵,她背后站着谁无需多言。

那么,伏地魔促成这一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幻影随行中,渐渐冷静下来的克莱曼汀默默思考,可惜收获寥寥。一下子昏迷半载,与时事完全脱节,加上视力没恢复,不能通过报纸补充缺失的信息,她试图在脑中构架的每一条因果链条都不完整,眼下唯有静观其变,同时暗中提高警惕。

“玫瑰女士,我们到了。”一踏上实地,派瑞特斯向克莱曼汀汇报:“如你所愿,金玫瑰酒吧店门前。”

耳畔独属于对角巷的繁华与视野中模糊的轮廓和色彩告诉克莱曼汀,派瑞特斯很好地履行了伏地魔的指派。她迅速将自己的手臂抽走,表现出对待陌生人的礼貌:“非常感谢你的帮助,派瑞特斯先生!”

“到此为止吗?”派瑞特斯嗤笑,语气很不客气:“酒吧在二楼以上,这人来人往的,你要怎么上去?像瞎子一样摸上去么?可别摸到不该摸的东西,被人给拐走了!”

克莱曼汀有些无以反驳,但身处公共场合的顾忌,以及高高悬起的警惕心,让她在拿主意前慎重三思,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再麻烦你了,日安!”

“喂!”眼见克莱曼汀没有朝酒吧大门走,转向酒吧与隔壁古灵阁间的小巷,派瑞特斯喊了一声,不太诚心地想阻止,结果被喊的人毫不理会,头也不回地走入建筑阴影中,她不由轻哼一记,颇是幸灾乐祸地自言自语:“不听话那就随便你咯!不小心死了也是活该!你这条命本来就是赚的,全赖主上仁慈!”

听声确认自己已经远离人群,克莱曼汀压低音量发出指令:“艾米,速速隐身来见我!到的时候抓住我的手。”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自己的左手被一只细瘦冰凉的小手抓住,她的小精灵发出惊喜又自责的叫嚷:“艾米终于找到主人了!是艾米的错!艾米找不到”

“嘘!小声些!”克莱曼汀连忙叫停:“别让人注意到我们!”

“主人,巷子里没有其他人啊。”

“我暂时看不清,你得帮我看着。没有人就好,不过你配合我伪装一下,别让其他人注意到。”

“应该的,主人,家养小精灵本就不该在很多人面前暴露。”

“我知道。好了,言归正传,艾米,我问你,你刚刚是不是说你找不到我?”

“是的,主人。凭借契约联系,艾米只能感受到您的大体方向,无法分辨您的具体位置。您之前在地方,应该属于某个古老的纯血家族,家宅防护魔法中包含有干扰和驱逐外来家养小精灵的反咒和抗咒。”

克莱曼汀闻言心中一凉。艾米和她一直失去联系,岂不意味着她被袭击后,直接被伏地魔带回庄园,没有再被移动,即是在此期间,卢修斯什么都没有做?

恋人间最怕误会,她经验不多,却深知此理,因此暂且压下质疑,再次询问艾米:“你现在能找到卢修斯吗?能直接带我去见他吗?”

“对不起,主人,艾米做不到。”艾米浑身颤抖,似乎在忍耐因为无能想要自我惩罚的本能:“马尔福先生不是艾米的契约者,艾米作为家养小精灵,不被允许窥探其他巫师的行踪。”

“如果我命令你去找他呢?”

“如果主人命令艾米,那么艾米可以去找,但需要时间,而且要是马尔福先生的所在地也拒斥外来家养小精灵,艾米同样找不到他。”

念及那座被卢修斯的父亲阿布拉克萨斯封闭的马尔福庄园,克莱曼汀叹了口气:“算了,我还是在酒吧里等他吧。”她摸索着拍了拍它的脑袋:“艾米,领我上楼。”

她尽量仪态自然地踩上台阶,直奔金玫瑰酒吧二楼柜台,对迎上来的服务生发出请求:“我要见你们的东家卢修斯马尔福,能劳驾你帮我联系他吗?我不便向你透露我的身份,但你看我的长相,应该不难猜到我和他关系匪浅。”

“这位小姐”服务生的声音中满是为难:“今天不是马尔福先生巡检产业的日子,您若是和他没有预约,即便我帮您送信,您也很可能空等一场。”

“我知道他是大忙人。”克莱曼汀抿了抿嘴唇:“但不管是猫头鹰也好,壁炉也好,都请你试一试,用你们酒吧的名义。”希望不是她亲自传书,不会再像之前两天那样石沉大海。

“那好吧。”服务员无奈答应:“马尔福先生允许我们在紧急情况下,用飞路网往他的庄园投递消息。酒吧的壁炉在内部员工休息室,原谅我不能带您进去,请您找个座位歇歇脚,稍等片刻。”

克莱曼汀点点头:“好的,谢谢!”

艾米牵着她就近坐下,另一名服务生追来询问她是否需要酒水服务,她点了一杯意式浓缩。浓郁的黑咖啡入口,让她愈发清醒,开始一样样设想见到卢修斯该问些什么,讲些什么。

可惜先前的服务生无功而返:“尊敬的小姐,我用壁炉传了一张便笺,但到现在没有得到回复,马尔福先生应该不在家。您是再等等呢,还是尝试其他方式?”

“我再等等。”克莱曼汀别无他法。

她又呷了一口咖啡,一时间有些区分不了,苦涩的到底是舌头还是心脏。她身旁的服务生没有离开,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请问小姐,您是不是那位玫瑰女士?”

克莱曼汀不由愣住:“你认识我?”

“不是认识,我第一次见到您。”服务生马上解释:“您上过多次报纸,和那位勋爵一起。受苦受难的美人,总让人印象深刻。”

“……这样啊。”克莱曼汀默默捏紧咖啡杯柄。她这副外貌以如此缘由如此途径广而告之,大概等她远离伏地魔之后,就再也不能显现于人前了。

“您别觉得我多嘴,我就是提个建议。”服务生继续说:“既然您和那位勋爵是……那种关系,马尔福先生又追随他,您为什么不直接通过他联系马尔福先生?”

忽视掉服务生对他们关系的误会,克莱曼汀无法否认,求助伏地魔不失为一个可行之计。当然这也不是说她白跑了一趟。不冲动出这次门,她根本无从得知,伏地魔对她的限制有多少她确实被自己对伏地魔敬而远之的心态耽误了,他不主动表示许可,她就不敢大胆讨要。如今她连他的庄园都出了,那么顺着推测,他也许并不介意她和卢修斯会面?

至于服务生的话,未免招惹猜疑,她很沉着地扯谎:“我是正好路过酒吧,顺道上来试上一试。你的建议很合理,无论如何,非常感谢!”

一杯意识浓缩饮尽,服务生还是没有带来好消息,而且正午逐渐到来,酒吧就餐的顾客越来越多,她凭完全恢复的听力,能轻松捕捉到旁人的对话,发现自己竟成了话题人物。此地不宜久留,她招呼服务生要付款,却想起自己身无分文,顿时尴尬得脸热。

好在服务生都在别桌忙碌赶来得不快,克莱曼汀赶紧吩咐艾米回家取些钱币,总算没为一杯三西可的咖啡出糗。在艾米的引导下,她小心下到底层,吩咐它把自己往派瑞特斯的位置领。有伏地魔交代她们“早去早回”,她归程还得幻影随行一次。

“主人”艾米小声告诉她:“艾米没有看到您形容的那位先生。”

“她、他不在?”克莱曼汀的心一沉,然后又快速跳起来。她情不自禁地设想起由艾米带着她远走高飞的成算不行,伏地魔知道她姓卡罗,有她的堂兄堂姐在,她除非逃离地球,否则血缘定位魔法一定会泄露她的行迹。

“艾米”她泄气地打消了念头,转而吩咐她的小精灵:“把我带到一个人少又显眼……”

“站住!别跑!你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一声吼骂掩盖了她刻意放轻的声音,在拥挤的人群中掀起一阵巨大骚动。

克莱曼汀下意识地循声看去,依旧只看到一片模糊的人形,但这个音色似曾相识,她迅速从脑中调出匹配的对象。恰是由于思考这个,她动作慢了一步,没有及时抽身,反而落入陡然加速的人流,被裹挟着摇摆了几步,在一连串的惊呼中,被一只手粗鲁地一推,失去平衡往前方栽去。

“小心!”有人托住她的胳膊,免去她跌跤的霉运。这声音和刚刚的吼声音色一致,并且近在咫尺,她立即确定这是詹姆斯波特。

“小姐你站好,我得追人了咦?是你!”本来着急走的波特刹住脚步。

“詹姆斯”另一个青年也正朝这个方向赶来,声音一听便是西里斯布莱克:“你抓到人了?不对,这是个女的,身材衣服都不一样,你抓错人了吧?”

“西里斯,你没认出来吗?”波特拽着克莱曼汀转向他的好友:“我们在报纸上见过!”

“哦,那个什么玫瑰女士啊!”布莱克换恍然大悟,给波特比了个大拇指:“你做的对,詹姆斯!去戈德里克山谷窥探的人不差跑的那一个,这个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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