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如此静谧的夜色中,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却响彻了研究基地,由大厅涌来的如热潮般的火焰冲斥了空间,顷刻间玻璃破碎飞溅。 而在爆炸的红浪潮将要波及这里时,用尖尾巴卷着你的前臂的红魔鬼迅速向你转过身来,他的双手握住你的双肩,然后随着一阵类似硫磺的气味以及腾起的红色烟雾,你们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间,爆炸的热波便摧毁了这里。 等你再睁开双眼,你已经站在了基地中央面朝着变种人聚集的房间,绿草坪的小庭院里,瑞雯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恐慌的尖叫,因为她发现你被那个屠杀了一大片特工的红皮肤的瞬移者抓住了。 红魔鬼的尖尾巴灵活而有力,正卷在你的脖子上,那副姿态像是随时都能将你扼死,变种人之中瑞雯的尖叫明显引起了他的注意,红魔鬼斜眸瞥了过去。 在这个房间的四面,挟持着你的红魔鬼,操控飓风的变种人,以及开门进来的肖各占了三面,而瑞雯他们则瑟缩在房间最远离门口的那面墙边。 在两个窗户和门口都被堵住的情况下,他们的位置很不利于逃生。你四顾了一下房间,下意识的就得出了这个令人担忧的结论,然而下一刻,像是要刻意阻碍你的思考,或者因为你的平静而心生不满,红魔鬼卷在你脖子上的尖尾巴收紧了。 “不要!!!”而在你感觉到难受的前一秒,瑞雯已经马上惊慌失措的开口喊道,她因为目睹了之前屠杀的惨剧而脸色苍白,而在这苍白的脸庞上,那双动人的眼睛里还染着盈盈的泪光。 瑞雯因为那股对你的难以自禁的担忧之情而从变种人之中向着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走出了一步,肖为她的勇气而挑了一下眉,随即笑了起来,他鼓着掌,“勇敢的女孩。”他的语气中毫不掩饰温和的赞叹之意。 肖马上扭头向你,红魔鬼的尾巴刚刚正卷举起你的脖子试图结束你的生命,而你的双足已经微微离地,你感到呼吸有些不畅,但还远远没有到达痛苦的地步,你微微蹙眉的视线向下望着这个戴着金属头盔似乎是领头者的男性。 你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很快就将他和艾瑞克的画像对应上了,他就是肖,是艾瑞克的仇敌。你在这思考的过程中因为辨认而眨了眨眼睛,丝毫让人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因为被拧着脖子的不适感。 你神情的平静和目光中的不惧不乱使得肖同样露出了欣赏的笑,“你看起来不像是特工。”肖轻声说道,他细致的打量着你,除了这股不寻常的冷静以外,你的气质和身躯都显出一股截然相反的洁弱的怯涩感,那种仿佛未出社会的不成熟理应不可能存在于特工身上,“她是变种人吗?”只有这个可能,肖扭头向瑞雯他们征求。 瑞雯因为你看起来就要被杀死而忍着咽呜拼命点头,又因为肖和他的同伙先前屠杀基地的可怕举动而隐隐的畏缩着。 肖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以后,转向你露出了豁然开朗的笑,“把这位小女士放下来,”这个几分钟前才释放出炸毁基地的能量,夺去了几十条性命的恶魔向红魔鬼下了命令,“不要这么粗鲁。” 肖向你摊开了干净的手掌,仿佛静待着要搀扶你一般,然而当红魔鬼的尾巴将你放下来,重新落到地上的你对他这只结束了无数人生命的手却连看一眼的意思也没有,面对这样的冷遇,肖却似乎不介意的笑了笑。 “我很抱歉,亲爱的。”肖用爱护般的声音娓娓说着,他的手转而抬起,非常贴近却又礼貌似的并不触碰到你的脸庞,隔着一层空气,像是细细的描绘过了你的脸廓,你立即偏开了脸,肖低头看你,目光中仿佛有着对待不懂事的孩子的长辈般的慈爱。 “我没有要伤害变种同胞的意思。”红魔鬼已经向后退开了两步,肖的声音很温和,但也许是因为艾瑞克的原因,得知他曾经拿艾瑞克做实验以后,在你听来,这样的声音就有些令人不适的黏稠和陶醉般的感觉了。 “这些伤害,是这个世界带给你们的。”他继续循循善诱,“这里不是你们应该待的地方,”肖转头看向所有人,像是深深的怂恿又像是鼓舞,“你们可以选择留在这里,饱受冷眼和伤害,为这个错误的世界战斗,也可以选择和我走,活得像个国王,或者女王。” 他那被你拒绝了的手,重新在瑞雯他们面前摊开了,在他们面前缓缓的移过去,等待有人搭上去,在一阵沉默之后,Angel将自己染着黑甲油的纤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Angel?你在开玩笑吧?”变种人们发出了低声的质问和难以置信的眼神。 而你在肖牵着Angel的手走过来时,让开了位置,在感觉肖和他的同伴似乎都没有要阻止你时,马上转身跑回到了变种人之中。 你微微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握紧了一旁的瑞雯因为紧张而冰凉微颤的手,你没有看见原本站在你身后的红魔鬼有一瞬间动了动身躯,似乎要拦住你,却又在看见肖对此毫无反应,没有下指令以后,停了下来。 你和瑞雯关心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给了她一个带着安慰意味的笑,然后你的视线就移向了Angel,“世界是没错的。”你忍不住很小声的嘀咕了一下,对于之前肖那些蛊惑人心的话,你其实有点意见,瑞雯的手因为被你握着而停止了颤抖。 Angel似乎听到了,她微微的回头看你,你闭了闭嘴巴,又继续说,“世界也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你的声音变得很小又局促,你的眼睫开始因为想起一些事情而微微的颤抖着垂低下来,瑞雯感觉到了你的不安和低落,她像是给你力量一样的回握紧了你的手。 明明瑞雯比你害怕,却在想着要安抚和保护你时,变得勇敢起来,你抿着唇微笑了一下,又抬起头来。 当人一遍遍遭受无力抵抗的苦难时,最终得出的结论总会是“这是世界的错。” 然而,在从前最迷茫痛苦的时期中,你一遍又一遍的思考过这句话,是这些世界的错吗?是这些将你从原本的世界里“夺来”的世界的错吗? 不是的。难道能因为个体的苦难而去否定整个世界吗?这种荒唐程度不亚于因为一个小小的程序BUG而否定整个网络世界。即使是这个世界里那些造成你的痛苦,甚至摧毁你的事物,也不过是这个世界极小的一部分而已。 所以,如此宏大的世界,对上如此渺小的你,是你的错。如果你感到无法忍耐的痛苦,世界的亿分之一(1/100000000)对上你的全部(1),如果出现了错误或者痛苦,那么应该被消减的是你,而不是这个世界。 无论是哪个世界都是无罪的。即使它的体内孕育着善良的同时滋生着罪恶,即使它无私又贪婪,即使它公正又偏颇。 你如释重负的得出了这个结论。 因为,比起要毁灭和改变这个世界,消减你自己,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但这并不是代表你不能理解Angel和瑞雯他们这些变种人的痛苦,并不是提倡活得痛苦就去自杀这种想法,他们的生命可是仅存在于这个世界里啊,而这种异于常人的生活带来的痛苦和艰难,你能够体会。 所以,如果Angel决定和肖走,如果她觉得反抗人类的政府和改变这个世界是一条更光明的道路,那么,你也尊重她的意见,你之前说这几句话,只是为了让她不要对这个世界存有怨恨之心,那只会徒增她的痛苦,于是你只这样说了几句,就低下了头,不再说话,也没有再要劝她回来的意思。 但,其他年轻气盛的变种人们却对要夺走他们的同伴的肖怀有很深的敌意,他们尝试着去夺回即将走上不归路的Angel,结果是惨痛的,那个名叫达尔文的黑人青年死去了。 肖吸收了阿历克斯向他发射的能量,转而凝聚起那股能量,放入了达尔文的口中。 当他慢慢因体内巨大的能量而身躯崩溃炸开时,你吸了一口气,像是被吓着了一样,然而下一刻,你慢慢落到脸色诧异而苍白的阿历克斯身上的目光却变得目不转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