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十三号大清早，龙之介秀就被电话铃声吵醒，他昨晚直接在宅邸客厅的沙发上睡了过去。

夜里他梦到了以前的事，在和芥川明他们讲述过后，不自主地怀念了。

人到了老年就是会莫名的累，和旧人重逢之后，更让他感叹自己已经彻底老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走到玄关处，接通了电话，“是谁啊？”，他锤了锤酸痛的腰背。

“是我，叔。”芥川明回答。

“有个地方，无论如何希望你能过来一下，我很快要去学校，所以请你抓紧时间过来。”

“……”龙之介秀沉吟片刻，“你又想做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好吧，我马上来，在哪里？”

“涩谷，浅草站的旧住宅区，301号出租房，你坐地铁来就好。”

听到这个地址，龙之介秀一时间恍然出神，那是他以前居住的地方，如今从别人那听到，还真是奇怪的体验。

他笑了笑，挂断电话，换上自己最体面的正装，迎着初晨的太阳出门了。

……

涩谷，浅草，旧住宅区。

芥川明很快就等到了龙之介秀，他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就带他上楼。

楼道很昏暗，因为这里已经很老旧了，在十几年前还是不错的。经过漫长岁月的冲刷，还能留着就不错了，大部分的这种旧楼，都已经拆掉建高楼了。

他们走到三楼，芥川明拉开了一第一间出租房的门，请龙之介叔进去。

屋内，摆满了颜料、画布。其中还挂着之前的那幅《蒙托亚的微笑》真迹。

“啊……”龙之介秀呆愣当场，这和他以前的屋子，简直是一模一样。

芥川明对他说：“这是白井阿姨专门布置好的，应该很像以前你住的吧？

不论几遍，我还是要对你说，请你帮我们，画出《蒙托亚》的赝品吧。

就算不是为了白井阿姨，就当是为了我和赤木、为了你自己，怎么样呢？”

龙之介秀绕着屋子，走了两步，他伸手摩挲着角角落落，似是在追忆。

他终于驻足在了窗口前，望着那幅惊世骇俗的名画、《蒙托亚的微笑》，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他摇摇头，“我曾临摹过几次圣?地亚哥的作品，但都失败了，可是如果真迹这么近的话……”

他坐在了画布前，从桌上，捡起一根皮筋，下意识就想绑住自己的头发。

但他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点秃顶了，头发稀疏得绑不起来。

“这些是旧颜料，全部都是用来专门临摹赝品用的。”芥川明示意道。

“嗯，我知道。”龙之介秀点头。

他伸手，抓起了绘画用笔刷。

“还需要准备什么吗？”芥川明问。

但是得不到回应了，龙之介秀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默默地临摹，他的姿态前所未有的认真。如同寒风深夜里的一朵烛火，燃烧着最后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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