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懂控制论的不是我,而是太监这个群体。”
刘湛永远语出惊人,把房间里面的赵顼和冯平都唬的一愣一愣的,一时间赵顼也下意识去看趴在席子上的冯平,心想难道这牢房是什么风水宝地,随便关点谁都能变成人才。
冯平心里暗暗叫苦,他已经认出来这个所谓的赵令畴,就是皇帝陛下,但他也不敢拆穿,只求两個人说话说的尽兴时,能够忽略自己,没想到刘湛第二句话就提到了太监。
刘湛还要再补上一刀,“比如那个趴在那边的冯平冯小哥,年纪虽然不大,却已经是个中好手。冯平,来,给咱们赵公子来点干货。”
被赵顼盯住的小黄门无奈撑起身子,说道,“刘公子,小的是得罪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捉弄小的可好?小的哪里知道什么控制论?”
“你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但你一定用过控制论的法子,否则你没法在宫里混出头。”
“刘公子的意思是……”
“没错,你们太监用来求活的法子,就是控制论。”
小黄门冯平沉默了,听得来了兴趣的赵顼催道,“冯……平是吧,尽管说,有什么事情我赵令畴全担了,必然不让皇兄和童驹找你麻烦。”
这下冯平没法不开口了,支支吾吾的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察言观色,投上所好而已。”
这话实在是寻常,赵顼犹疑的看向刘湛,等他解释。
刘湛耸耸肩:“这几个字确实就是控制论的精髓。所谓的控制论,就是设置一个目标,然后为这个目标设置一个系统,将控制行为输入这个系统,然后观察系统输出的结果,依据结果反馈,再来调整输入。循环反复,就可以使得系统得到的结果越来越趋近目标。”
见赵顼还是不明所以,刘湛又举起了例子。
“比如冯平说了‘察言观色,投上所好’,这里面的目标就是让上官对他满意,从控制论的角度来看,冯平依据让上级满意这个目标构建了一个系统,首先要输入控制行为,赵公子,你觉得他依据什么来决定自己输入什么控制行为?”
赵顼看看一脸沉思的冯平,试探着说,“是察言观色得来的信息?”
“对,也不对。首先冯平会观察上官的喜好,比如童驹就喜欢干净整洁,有轻微的强迫症。那么冯平输入一个行为:让自己出现在童驹面前时候,永远是干净整洁。
你可以看看他现在躺的地方,虽然他背上有伤,但他的头发和脸面都很整洁,草席收拾的比我这个行动健全的人都干净,这就能得到一个输出结果:每次童驹来的时候,都会潜意识的对他有好感。”
赵顼赶紧望去,果然发现冯平虽然气色不好有伤在身,但仪表依然整洁,不禁叹道。
“所以冯平就依据‘童驹喜欢整洁’的信息,输入了‘让自己保持整洁’的行为,取得了‘投童驹所好’的输出反馈,最终实现了‘让童驹满意’的目标?”
“没错,但是在单次取得的输出,和最终的目标之间,还有着多次依据反馈调整的环节,这才是控制论的核心。”刘湛喝了口酒,着重提醒到,“一般来说,要实现某个目标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持续的正确的输入。而这种持续的正确的输入,就要依据每次输出取得的结果反馈,反过来不断调节输入。”
赵顼想了想,说道。
“朕……这个我已经知道,只是皇兄和我说的,信息即皇权,又当作何解?”
“你皇兄这个都和你说?你可以啊。”刘湛夸了一句,也不多想。“信息即皇权这句话,你从控制论来看,就非常明显了。
我不知道朝廷每天会有多少奏折,但是我知道,皇帝本人肯定看不完全部奏折。这就意味着皇帝所接收的信息是被筛选过的,皇帝能行使的权力,也就是被限制过的。”
“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