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说到做到。
首当其冲的就是赵官家赵顼,他带着童驹气冲冲的推开了审计院里刘湛的房门,也不说话,自己拉开椅子坐下,直勾勾的盯着刘湛。
刘湛被盯的一头雾水,却不也不想喊破赵顼的假身份。
“赵令畴赵公子?怎么突然这个样子?”
童驹赶紧找补。“最近宗室子弟都在学着做审计院的事情,官家和令畴公子亲近,但凡朝堂上有和审计院相关的事情,许令畴公子在侧旁听。
令畴公子今日是被文相公给气到了。”
“气到了?”
刘湛心里有些好奇。虽然文彦博确实有怼皇帝的胆子,但是现在皇帝和王安石只推了一个均输法,根本就伤不到文彦博的利益。
难道是吕俨上次提到的归田均税法?但那也是福建路的大员,为了龙气朱砂的赏赐主动提出的,和文彦博也没有关系啊。
看这年轻的皇帝气得连仪态都保持不了,文彦博到底说了些什么?
童驹也不敢擅自为皇帝代言,也不敢提醒刘湛去哄皇帝。明面上来说,赵顼现在还是借了赵令畴的身份,他作为大内总管,能带赵令畴来这里就很过分了,如果显得和赵令畴很亲近,一定会令刘湛生疑。
刘湛懒得管这么多弯弯绕绕,直接问赵顼。
“赵公子,身体是自己的,生闷气可不行。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应当开口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要不,来口酒?就是你上次托童公公送给我的蓝桥风月,味道还行。”
赵顼又盯着刘湛看了一会,忽然把酒葫芦拿过去灌了一口,然后猛烈的咳嗽起来,显然是喝的太急。
童驹赶紧去帮他拍背顺气。
刘湛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互动,等赵顼气顺了,才开口问道。
“怎么样,心情好一点没?现在能说说吗?”
赵顼点点头,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样子,“今日在金銮殿上,文彦博面刺陛下,说当今陛下为一己私欲,擅动国库。又参计相张方平,奸佞小人,巧言媚上,绕过中书省给陛下用银子。
计相当下野,皇帝当罪己,才能给天下人一個交代。”
“不应该啊,高德早就把户部的账平了。”刘湛皱起眉头,万分不解,“自从高德拓展外卖和小件快递业务后,就把户部的十八万贯还清了。而且高德开始做朱砂佩期货后,还有额外的分红给了户部,怎么可能有亏空呢?”
“文彦博说的不是挪用户部钱财,而是说挪用了户部的白银。”
刘湛心里明白了,高德确实在不断的用铜钱换出户部的白银,以便在期货市场中有更多的筹码,但这和文彦博有什么关系?
“高德和户部兑换白银的对价是一两白银换1500文铜钱,这价格已经是东京城最高的了。从总账来看,户部和国库都得利了。
而且高德本来就是户部的产业,日常经营也赚钱了,文彦博又能挑出什么刺呢?”
“文彦博说,国库中的白银,是为辽夏的岁币而准备的。如今擅自动用,被辽夏使团听见,恐怕又要生起是非。”
“真是好笑了。”刘湛都要气笑了,“辽夏的岁币都是秋后再给,离现在至少三四个月。在国库就是大宋的钱,拿来周转一下都不行吗?
照文彦博的说法,那我要是欠了别人100两,即使欠条还没到期,我也不能用手里的100两?
什么狗屁逻辑!”
“文彦博不是在跟皇帝说逻辑,他是在提醒皇帝,动了这笔银子,边境就会生是非。”
赵顼又喝了一口酒,脸上还是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