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事情会因为所有人的沉默而落下帷幕,却没有想到,岳人又生出了疑问。 他抬起头看着迹部说:“谁是樱奈央?” “……”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顾妃色就是樱奈央这是什么意思?” “……” 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们早就认识妃色了对吗?”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这群人,觉得像是在看一群陌生人。 他们谈的是什么话题?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不是朋友吗?他之间到底有多少秘密?到底有多是他不知道的? “侑士,你之前认识妃色吗?”干净的眸子对上忍足,忍足却不敢抬眼去看他,复杂的情绪全部都隐藏在那镜片之下。 “观月,你知道吗?”他又转过头看观月,观月的表情僵硬。 事实上他知道的并不多,他知道的仅仅是那一场造成他们兄弟反目的绑架罢了,至于绑架事件后面的车祸他并不太清楚。 “你也不知道啊……”岳人扬了扬声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笑得是有一个和他同样不知情的人,哭的是他最好的朋友瞒着他有了自己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里面没有他。 “这是怎么了?”清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妃色的出现无疑结束了这场争吵。 他们都不希望在一个女孩子面前像野兽一样相互撕咬。 所有人都把头望向了声源处。她端着甜点站着,长发披散在身侧,脸上带着特有的女佣式微笑。 岳人低垂着头,对她的话提不起丝毫的兴趣。 他猛然觉得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欢她,至少在他的心里,她还没有重要到超过相处了九年的朋友(或许迹部真的看得很透彻,他清楚的知道这段友情的分量,那个赌是他赢了)。 因为比起迹部喜欢顾妃色这件事,他觉得迹部和忍足瞒着他有了他们的秘密这件事更加让他觉得不可饶恕。 听着顾妃色的声音,迹部显得有些局促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高傲的扬起了头,不让她看他的狼狈。 忍足瞥了她一眼,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儒雅两份邪魅五分讥诮,眸底是十足的厌恶。 扫了一眼满地狼藉,她没有管忍足的眼色笑了笑说道:“一定是今天的小牛排做的不够好,我会努力改进的,”她端着甜点走向客厅把甜点放到了茶几上,就开始招呼他们,“过来尝尝今天的甜品吧,应该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所有人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像一座座雕塑没有表情的立在满地狼藉的饭厅里。 “材料是我自己出钱买的,这是我请你们吃的。”她笑着说,然而没有人动,更没有人体会到她这句话的含义。 时间一秒两秒滴答滴答的走过,仿佛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依旧没一个人动,顾妃色叹了一口气道:“观月前辈,麻烦你到客厅坐一会儿好吗?” 观月缓缓回神,扫了一眼,好像真的没他什么事,于是遁走了。 随后,顾妃色又转向了忍足:“忍足前辈,你帮大少爷处理一下伤口,可以吗?” 忍足推了推眼镜,这才想起迹部还带着伤,回头担忧的看了一眼迹部对她的态度勉强好了几分:“急救箱在什么地方?” “储物间最大的柜子下面。”顾妃色对着忍足笑了笑从善如流的回答。 而她的目光从来没有在迹部的身上有过丝毫的停留,连说话都懒得跟他说一句。 迹部站着没有要去包扎伤口的意思,目光紧紧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他往她面前走了一步,任性又霸道的说道:“本大爷要你包扎。” 他的态度强硬,顾妃色却充耳不闻。 迹部的眼神不禁冷了几分,拽起她的手腕,迫使她看着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霸道:“我在跟你说话!” “我有耳朵!”顾妃色看着他,拍开他的手冷淡的道:“我现在还没有闲到有时间帮你包扎伤口。” “顾妃色,你……” “忍足前辈是医学部高材生,比起我来包扎忍足前辈会觉得自己动手更加放心,而且……”说着顿了顿,继续上下打量了忍足一眼道,“我相信这点儿小事儿应该难不倒他。” 什么语气? 什么眼神? 他看起来废材到连包扎都不会了吗? 还在记恨他警告的事情吗?这种时候还不忘回击,真是有仇必报的小人。 忍足推了推眼镜,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用你操心,我会照顾好迹部的。” “别给我添麻烦就好。”顾妃色冷漠的说。 “顾妃色你……”忍足指着她,猛的甩了一下衣袖,他不跟一个女人计较。 两个人一走,顾妃色笑得比圣母玛利亚更加圣母玛利亚,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又瞅着因为看到迹部和忍足出糗而想笑又不敢笑的岳人和砂晔,用老妈教训两个不听话的儿子一样的语气说:“你们是要去吃甜点还是留在这里跟我收拾餐桌呢?” 她故意用了转音,使她的语气显得欢快愉悦。 呃…… 一般人都会选择的去吃甜点的吧! 然而两个人僵持着不动,各自以各自的姿势站着,故意表现出一副骄傲的姿态。 “你们就站在这里别动,我就看看你们能站多久!”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依旧没有动,顾妃色恶狠狠的说着。 随后,蹲下身开始捡着地上的碎片。 迹部砂晔是不可能站出去帮忙的,哪怕这满地的狼藉是他弄的,他也不可能放下他的少爷架子去做女佣的工作的。 所以他高傲的别过了脸,但是还是有些心虚的看着她蹲在地上收拾残局。 岳人心软了,任谁也不可能看着一个女孩子去收拾满地碎片的,尤其这个女孩子还是自己喜欢的,而且这祸还是他们惹下的,于是某少年心软了,蹲下身子道:“我帮你吧。”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扔到碎片就被顾妃色挡住了。侧着头她面无表情的说:“乖乖的去客厅,”随后抬头看着某个盯着她的少年,像是大家长一样不容拒绝的说道,“两个一起。” 她想在早上出门就捡到100块的硬币并为之欢欣雀跃的觉得接下来一年一定会好运不断的时候,她一定不会知道她今天会过得这么坎坷。 如果说收到一束花算是她生日的意外惊喜的话,那么迹部的那么直接霸道的表白就完全是一个惊吓;如果说她拿着迹部的钱打着好好犒劳他们的旗号买了自己平日里舍不得出钱但又是她最喜欢的小牛排来给自己过了一个还算像样生日是一种幸运的话,那么她觉得一群人为了她撕破脸皮互相争吵讽刺,甚至不惜打翻了她费心准备的所有食物并且把餐厅弄得一团糟对她来说就是一种…… 怎么说呢? 淡淡的忧伤,嗯,淡淡的忧伤…… 她不怎么生气,真的,毕竟他们都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不过,事实上她也没什么资格生气。 尽管不是她的意愿,但是事情因她而起这是事实,她多少也有点儿错。 如果她还有点儿良心就应该默默的收拾残局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接着赶紧的结束这倒霉的一天。当然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没有收到花,也没有听到表白,更没有听到他们的争吵…… 可上天偏偏不让她如愿,老天总觉得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生日是件不可饶恕的事情,所以,生日礼物从天而降,就在十二点,快递员准时的让秒表都甘拜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