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妃色魂不守舍的回了家,家里的灯是灭的,窗户还是打开的,她确信是最后出门的那个人忘记了关窗户,以致窗户是打开的,午夜冰凉的风不停地往屋里灌,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投下,看不到任何人影,这个房间又只有她一个人了。 他们都没有回来,迹部也没有回来,他遵从了她的意思回了迹部宅,给她留了一点儿空间。不可否认有的时候他真的非常的体贴。 那么不可一世的男人可以不顾世人的眼光我行我素的遵从自己的心意做事的男人凭什么要忍受她的排斥和无视?她漫不经心的态度的着实让他受伤了,她的言语的的确确刺伤了他的骄傲。 可是,他不是说了给她时间的吗?不是说了绝对不会放手的吗?不是那么肯定的告诉她会让她喜欢上他的吗?那为什么还没有做完这些就离开了?为什么要不负责任的走开?她不过说了几句话气他,他就受不了了吗?那么如果以后在一起了怎么办?如果她真的接受了他,以后继续忤逆他该怎么办?她不是听话的乖乖女孩,她顺从也不是因为她没主见个性软弱,可没有依靠的她除了听话还能够做些什么? 他知不知道她一个人应付他请来的那些客人无奈?他知不知道在她不想要再笑的时候还要撑着笑容微笑跟刁难的客人开玩笑调节气氛有多疲倦?她是多么的厌恶这样虚伪做作左右逢源没有自我的自己。 关上门,背抵着冰冷的门板滑下瘫坐在地上如同软泥,眼泪不可抑制的从眼里滑了下来。 她的唇上还带着那个男人的味道,她一遍一遍狠狠地擦自己的嘴唇却怎么都擦不掉。 她从来没有觉得那个男人的吻是那么的恶心,她打从心底为自己的无力反抗感到无奈和厌倦。 她听到自己的耳边冒出来那么一句冰冷熟悉的话:顾妃色,你真脏。 她的脑袋突然撕裂一般的疼痛,耳边一边一边的回响着魔音。 “这就是你的选择?” “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看错你了,他们说的没错,你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只知道金钱的拜金女。” “你想要多少钱?一百万够吗?呵,不对,你连100块都不值!”她依旧记得夏目夜无拿着100块的硬币狠狠地砸在她脸上时那憎恶的神情,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把那憎恶注入她的血液,让她堕入深渊。 “你真恶心。”世界蓦然一片黑暗。 “……” 她的耳边一遍一遍的回响着以往的声音,她原以为她足够的理智足够的冷静,理智的到可以控制情绪,冷静到可以控制悲伤,却没有想到在时候孤身一人,这种强烈的孤独感还是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终究是个软弱的人。 脑海里面的声音不断地变幻,她似乎又听到了那悠长的咏叹调,大提琴般的深沉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回旋。 “啊嗯,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美貌之下了?”他是那么的自信,那双眸子无时无刻不闪烁着灼人的光芒。 “头发做个大卷怎么样?一次性的,不会伤害到这头秀发的。”她记得他摸着她的长发问她要不要换发型时的模样,微翘的发,低垂的眸,微勾的唇,怜惜的神态柔情而体贴。 “顾妃色,我现在义务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扮演的角色是本大爷的女伴,不是女佣!收起你女佣的那股被奴役的劲儿少在那里站着丢人!”订婚宴上他的表情冰冷严肃,他要求她一举一动都要拿出一个女人该有的姿态,他教她用什么样的气势去压迫曾经把她(樱花舞)踩在脚底的小三。 她发烧时,他照顾她一整晚,她斥责他不懂礼貌随便进入别人的房间,他没有解释只是嘴撅倨傲的留下一句话离开:“顾妃色,本大爷是怎样的人不需要你来评判,本大爷的礼仪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她被社团刷掉,他给她开小灶让她进学生会时态度同样强势十足: “本大爷最后一次问你,要不要加入本大爷的学生会。” “顾妃色,想要一定要抓紧,如果你也喜欢本大爷,哪怕要不起也必须要!这是本大爷的命令!以后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听,耳环不喜欢你说,喜欢什么我陪你去选,选到你喜欢为止。”爱情上他又总是这么霸道而温情。 心脏堵塞般的郁闷,她的耳膜快要被这些尖锐又温情的声音刺破了,头剧烈的疼痛,仿佛要爆炸了一般,一波一波的阵痛席卷而来,比胸口的疼痛来的更加的凶猛撕心裂肺。她紧紧的抓着头发,用力的拉扯,想要用皮肉的疼痛减轻大脑内部的疼痛却就是无用。 大少爷……我真的要不起。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迹部猛然觉得他把顾妃色逼得太紧了,向来沉着冷静的他居然也失去了理智做出了一些在他自己看来都不像话的事情。 是他故意拉着她穿越校园,也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甩开她的手,现在想想他那样做确实是又欠考虑。 他不该那么急切的想要宣示主权,她应该给她一点儿时间。 但他还是不承认这完全是自己的错,毕竟任何一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把自己推向别的女人,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够忍受女人对自己情感的轻视,那是对他男性尊严的侵犯。 在他身为男人的观念里,拒绝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玩得起也他输得起,可是顾妃色千不该万不该撮合他跟安室,不该把他的感情当作游戏,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而且她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就算party开始了,她也没有想过要给他打个电话请他过去,哪怕是以一个朋友的邀请都没有。 那个倔强要强的不华丽的女人,主动给他打个电话会怎么样?非得要他每次传召她,她才肯动吗? 掏出放在衣服口袋里一直没有送出去的小盒子,迹部无奈,一会儿他就要去向日家了,真的就这么退出吗?可是岳人根本不适合她,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他们不适合,他也一直保持着这个态度。 无论是在喜欢上顾妃色之前还是之后他都这么觉得。 岳人的幸福顾妃色给不了,顾妃色的幸福岳人也给不了。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盒子在心里别扭的说道:顾妃色,你如果主动给我打一个电话,本大爷就原谅你。 本大爷会兑现自己的承诺给你时间,让你喜欢上我。 想了想他又嘲讽一笑,顾妃色怎么可能主动给他打电话?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他在给她打电话。 最终还是妥协,决定主动迈出第一步先给她打一个电话。 可握着手机,看着那个自己倒背如流号码,素来行事果断的他居然却犹豫了,他签上亿的合同也没这么犹豫过。 打了电话说什么?道歉吗?绝对不可能的,他凭什么要道歉?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告诉她,他不会再逼她了,她若是真的喜欢岳人便不再插手,退出吗?他要以怎样的话来开头呢?聪明如他,却想不到任何措辞。 “大少爷,车备好了,随时可以去向日家。” 森川管家的声音突然传来过来,迹部被吓了一跳一不小心就点到了拨号键。 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嘟嘟声,他的心猛然突突直跳,愣愣的看着手机顿时变得手足无措,好不容易挂掉了电话,心里却是久久的平静不下来。 这是什么感觉?大爷他怎么也会像个小男生一样? 迹部掩饰的轻咳了几声,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端坐着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镇定的点了点头道:“嗯,本大爷知道了。” 森川管家看着迹部局促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大少爷这副样子。那个电话是给谁打的? 森川管家伸长了脖子去看,迹部也注意到了森川管家的眼神,把手机放进了包里,重新拿出了自己的气势。 森川管家看着自家少爷不同寻常的动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开始说正经事。 “给向日夫人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大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还有文件没批,礼物送过去,拜访就等下一次吧!”就这样他不想去了。 可他没有想到向日家的夫人比他更加积极,他的礼物还没有送出去向日夫人料到他不会去向日家一般,率先跑来迹部宅了,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当真是让他吃了一惊。 印象中的向日夫人无论何时都是保持着向日家主母的从容不迫的气势与威严的,虽然是个女人却出奇的强势,原因无它,只因为向日先生身体抱恙多年身为向日家的主母,她自然要挑起大梁。然而,她何故这般脚步匆匆呢? 迹部吩咐森川管家看茶,将她请进了大厅,正琢磨着叙叙旧,哪里知道向日夫人根本无心与他叙旧直接切入主题,一开口便是:“我听说景吾家有个能干的女佣。” 迹部的笑容微僵,不知道为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妃色。 “听说她叫顾妃色。” 迹部的脸色蓦然一黑。 果然说的是顾妃色。 向日夫人面色淡然,手边精致的茶杯里正冒着袅袅青烟,她也不多说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顾妃色是迹部家的人,伯母本不方面插手,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我也不能不插手了。” 不得不插手了?呵,这话倒是特别,顾妃色倒是做了什么事碍着你老人家的眼了?既然知道是他迹部家的人,开这个口就完全是个错误。 沉静的紫眸波澜不兴,轻抿一口清茶,抬眸风华尽显。 “向日夫人,顾妃色是我迹部家的人。”迹部沙发里靠了靠,修长有力的手臂搭在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眼角划过,目光凛然逼人。 全场一片哑然,两道冰冷的视线在空中交接,互不相让。 向日夫人紧握着茶杯,白皙的肌肤下青筋突起。 “景吾贤侄,你这是要维护她吗?” 迹部微微抬了抬眸,眉宇间霸气尽显,尽管是在大自己一辈的长辈面前,依旧是保持着一贯嚣张狂傲的个性:“向日夫人有什么不满的,啊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