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迹部的福顾妃色这次看病连排队挂号都省了,问诊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顺利。原本她以为这个自小便有家庭医生在家里候着从来没有自己来过医院不了解医院看病流程的男人会因为没有医生在身边指导而手忙脚乱,而事实上并不是如此他表现出来的沉着淡定让她钦佩,但是她也知道他能够做到这般,只是因为他是迹部景吾——迹部家的大少爷,他只需要报出自己的名号就有人帮他做完这些繁琐的事情。 而顾妃色显然就没有迹部这么好命了,她依旧是记得自己刚刚穿越那会儿是多么的狼狈。 穿越之前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说奶奶突然脑淤血住院了,让她赶快去医院,她匆匆忙忙的收拾书包跟老师告假回家,那个时候没车她心急的直接跑到路上拦车,司机见她突然冲出来连忙刹车,可是后面正好有一辆超车的小轿车,看不清前面的情况直接撞了上来。 醒来的时候身体被一辆车压到了墙边,虽然车主急时的转弯刹车却还是撞到了她,她的左臂骨折,身体多处擦伤,抵在墙上的后背更是火烧火辣的疼,脑袋晕晕乎乎的,还有不少的血迹流下来,身体疼痛的麻木以及忽闪忽亮的车灯让她恍置梦中,想着自己的奶奶她根本没时间停留,努力的从间隙里面爬出来,踉跄的走出那条路口去拦车,她晃晃悠悠的拖着受伤的腿到路口,可四周都是陌生的景象,陌生的建筑,陌生的路口,陌生的霓虹招牌,陌生的语言……她仓皇失措的走了不知道多远,越走越陌生越走越陌生,最后也不知道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受到了惊吓最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医院,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个年轻英俊的医生。 因为白鸟是医生的原因,他轻而易举得给她安排了手术、病房,不问条件的救了她的命,本来他打算等她清醒了再联系她的家人,可她一开口全部是中文,医生护士都听不懂她的话,而她也听不懂日文,只能用英语交流,然而日本人的英文发音很奇怪,她每次都要听好久才能明白他们的意思,医院里面女护士嫌她麻烦不愿意伺候她,几乎所有人都说白鸟善心大发捡回了一个麻烦,她就这么在嘲笑讥讽警告窃窃私语里度过一天又一天,白鸟雅哉在的时候,她们才会殷勤的跑来照顾她,而等白鸟雅哉一走,就立马对她板起脸色当着她的面骂一些难听的话,处处给她脸色。 “还赖在医院不走,真当这里是自己家了吗?” 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死皮赖脸的人,还这么笨,说句话半天听不懂。” “还交医药费,不缴费不给药!” “你真当医院是救济所吗?” “只知道给白鸟医生添麻烦。” “……” 她发烧她们不理,她身上有伤碰不得冷水她们不会帮她擦身子,她手臂骨折抬不起重物她们不理……尽管她知道照顾她不是她们必尽的义务,她也没有给他们足够的钱让她们为她做这些事情,但她还是忍不住抱怨人情冷漠,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看清了世态炎凉,知道权势名利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就像现在,这些医生绝对不敢在迹部面前对她无理,也绝对不敢在她没医药费时擅自停掉她的药物,大爷他无论在哪里都享受着足够的特权,而他身边的人也很荣幸的能享受到与他相同的待遇。 迹部高大的身子立在医生的面前,面色严肃,剑眉蹙着,尽管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说,那医生却不自觉的在他面前低下了头,态度恭敬:“景少放心,待会儿我们会带顾桑做一个全身检查。”转过头看着顾妃色笑容温和:“你感觉如何?吃了药之后胃还疼吗?” 顾妃色愣了一会儿,收回思绪,看了眼迹部又看向医生摇了摇头:“没那么疼了”。 事实上这种痛她已经习惯了,只要忍过去其实就没多大的事情了。 “你的嗓子不舒服?”他一句点出来要点。 迹部瞥了一眼顾妃色,思考了一会儿接过他的话道:“啊,她昨天哭了很久,又在地板上躺了一晚上,有些着凉嗓子哑了,多半是扁桃体发炎,给她开一点儿消炎药。” “发炎了?”医生蹙了蹙眉头,走进床边对顾妃色说道,“张开嘴我看看。” 他凑近她仔细的看了看,扁桃体有些红肿的确是发炎了:“是有点儿发炎了,如果说哭了很久的话可能还会导致声带受损,我一会儿让护士去给你拿着药。” 说着在手上的病例单上写上了一些字,对着身后的护士道:“你去取药上来。” 护士接过药单看了一眼,转身离开行事效率很高。 医生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合上病例单对迹部道:“景少,我一会儿还有一个手术可能不能带顾桑去检查了,呆会儿我让另一个医生过来带您,他应该快来了。” 迹部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说过多的话,只是倒了一杯水递给顾妃色。 顾妃色看着那杯水一直不敢伸手去接,原来大少爷他不是只会被别人伺候,大爷他也是会伺候人的。 “不要吗?不要本大爷要了……”说着他就要收回手,顾妃色连忙伸手抢了过来,谁说她不要的?小气鬼。 迹部笑着看着顾妃色喝水,他莫名的觉得顾妃色这个样子很好笑,那表情太滑稽了。 顾妃色抱着被子咕噜咕噜的喝水,长长的睫毛下那双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迹部眼神迷茫。她有什么好看的? 顾妃色把杯子重重的放在床头柜上,借以表达自己的不满顺便提醒提醒这个家伙不要再一直看着她了。 喝了水以后她的嗓子明显要好一些了,虽然还是操着一副难听的公鸭嗓子,不过至少听清楚是没问题的。 “全身检查就不用做了,我有坚持每个月做检查的习惯,虽然不是在这所医院(这家医院她是来不起的,收费太高了),不用浪费钱做全身检查了,而且这不是工伤我知道你不会出医药费的,就像上次一样,”顾妃色说的有几分哀怨,上次迹部克扣她工资的事她还没忘,而且在还了白鸟医药费之后她的确捉襟见肘了,虽然她嘴上逞强说自己还有余钱,可她账户里还有多少钱她自己最清楚。 见迹部不动她又继续说:“我这是老毛病没有什么大问题,胃疼可能是因为一天没有进食了,至于嗓子疼……”这个他应该懂的,她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哭而把嗓子弄哑的,但是他又知道,她撒谎也是自讨没趣,于是她很坦白的承认了,“我是哭了,不过不是因为你没来party ,也不是因为想父母了,昨天在party结束后我见到我前男友了,他强吻我了。” 顾妃色一系列的话说完,迹部听着根本来不及消化。 这个女人……记恨着上一次扣除她医药费的事情把他当成小气鬼也就罢了,(他是个有度量的男人不介意这些,为一点儿小钱刁难一个拜金女他确实有点儿不对不过以后会对她好的),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居然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体,把老毛病挂在嘴边来敷衍他也算了(以后他会监督她按时吃饭的),只是…… 你哭了就哭了,不是因为本大爷可以,本大爷也不是那种连女孩子的眼泪也要霸道占着的男人;不是因为父母也能够接受,但是因为被前男友强吻哭了就是你没出息了!而且这种时候还撅着脾气不肯给本大爷打电话就是你自讨苦吃了。迹部静静的看着她紫灰色的眸子沉静,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久久的他鼻子里哼出一个单音说:“出息!” 一个风吹鹤一也能掀起大浪,该说你蠢呢还是该说你蠢呢! 顾妃色冷眸横过去,你了不得,我就没出息了怎么?反正她是没骗他,但她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再逼问就是太不注重个人隐私了。 “真是不华丽。”迹部捏着她的下巴,一张俊脸完全呈现在她的面前,强势而霸道,顾妃色看着他无所畏惧,她干嘛要怕他?他充其量是她的BOSS 兼一个比较强势却还没有正式得手的追求者罢了,按理他追求她应该千方百计的讨她喜欢才是,就算他是迹部景吾,想要追到女孩子也是要刚柔兼并的,一味用强只会让女孩逃跑的。可他显然不是一个会放软的主,他有他自己的风格,哪怕是在爱情上依旧不变。 他捏着她的下巴,鼻尖贴着她的脸,长长的睫毛刷在她的脸上,表情格外的严肃:“顾妃色,你是我迹部景吾的女人。”顾妃色听得心头微颤,脸色绯红,想到那天就浑身发烫。 这是她极力想要掩盖的事实,但是不可否认那是真实发生的,她一直都在刻意的忘掉那天晚上的事情,可确确实实的存在,酒能壮胆,她喝了酒可是足够的大胆。 鼻翼间全部都是他的气息,这么近的距离她不可能感觉不到他的怒意:“本大爷的女人被人强吻这种事情说出去会让别人以为本大爷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风吹脚踏两只船还要来招惹你总有一天会招来报应的,而你顾妃色既然成了我的女人就要守住自己。” 他的沉稳,深邃的眸子看不见低。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面色来着一贯的自信。 等你能与我比肩那时,我会娶你,但是现在不行,因为你还缺乏作为迹部家主母的气质,迹部家不需要优柔寡断的人,也不需要用伪善做面具,你的怯弱注定会让你摇摆不定难以立于顶点。 顾妃色敛了敛眸,看着他的目光眼里划过一丝无奈,如今她想走似乎是没那么容易,他是不会让她走的。 “好好养病,我不会让风吹骚扰你的。”他的吻轻轻的落在她眉心的朱砂之上,顾妃色抬起眸,他长长的睫毛真好刷在她的脸上,紫灰色漂亮的瞳子里全部都是她迷茫的眼色。 “不是风吹。”说出一句话以后顾妃色觉得有些佩服自己,她居然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这种时候明明不该说出这种话来破坏气氛的是不是?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脑抽的说了这么一句。 迹部的手指微僵,唇角的笑容挂不住了。 不是风吹难道还有其他人?是谁?那个她喝醉酒念叨的那个男人? “顾妃色,你到底惹了多少桃花!”迹部伸手一拍,床头柜摇摇晃晃的,刚刚换了水的花瓶来回晃动不时的洒出一点儿水。 顾妃色怯怯的看着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大少爷,你的礼仪,脾气不要太暴躁了,你不是小少爷,你已经是成年人了。” 迹部的脸色铁青,他这辈子做的最不华丽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女人收来做女佣了,他真想把这女人塞回娘胎重造!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为她老娘老早就死了。 顾妃色捏了捏鼻头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她说了她前男友是风吹了吗?那是樱花舞的前男友又不是她顾妃色的。但是她是不能跟迹部说她不是樱花舞的,毕竟樱花舞的事情他比她更清楚,虽然他们都接受了她失忆了这一事实(其实,她得觉得他们聪明,因为她都没说自己失忆,他们就给她找好了失忆的借口了,这真的真的给她省了不少事儿),她不打算去解释她跟樱花舞种种纠葛而且她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解释,所以她也只能把樱花舞那个男友给承包了,于是她瞅了瞅迹部说:“风吹是前前男友。” 软绵绵的一句话落下,迹部的脸色更黑了。 他真的很想一个巴掌拍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好意思说是前前男友,除了她,他还没跟哪个女人确定过正式关系呢!就算是跟他绯闻满天的安室他也没碰过,没处过,她好意思说自己交了两任男朋友。 他迹部大爷,从来只争第一的人,在这事上却只能屈居第三! “顾妃色,你完了。”迹部捏着她下巴的手加了力道,一个法式长吻牢牢的吻住她的唇,篡夺她的呼吸。 吱的一声椅子倒下,重重的身子压在了顾妃色的身上。 顾妃色瞪大了眼睛,没有料想他会突然袭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抓着他的衣衫推开他却怎么都推不开。 不得不说迹部的吻技很霸道,紧紧的缠绵毫不放松,她和夏目交往的那会儿亲吻从来都是蜻蜓点水,跟国外的亲吻礼没有什么差别,也只有他才会这么的狂傲。 她被逼迫的不能呼吸瘫软在他的怀里,迹部这才松开她,声音还带着些许轻软暧昧:“和你前两个男朋友相比,本大爷的吻技如何?” 他又知道她在想什么,顾妃色别过头脸色绯红口是心非的说:“一般般。” 这种事情也要一较高下?真是不可理喻愚昧至极! “啊嗯,真是不华丽,”这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气他,“本大爷不管你过去如何,但是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就要恪守妇道,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本大爷会让你一辈子不安宁。” 擦,这自恋男又开始自说自话了!她什么时候答应做他女朋友了?上床了就一定要做他女朋友?哪个国家的法律规定的?而且为什么是她是他的女人,而不是说他是她男人?尼玛?怎么还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她好像怎么都占不到便宜。 顾妃色盯着他:“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提醒。”他依旧是理直气壮。 “这还不叫威胁?”顾妃色瞪着他眼睛瞪得如铜铃。 “你这是在质疑?”迹部一眼扫过去目光凌厉,语调轻扬,“啊……” 顾妃色顿时偃旗息鼓。 房间里横亘着大片的沉默,久久的顾妃色才喊了一声:“大少爷。” “嗯。”迹部淡淡的嗯了一声,视线瞥向她。 “我没什么好的,”她叹了一口气,低着头,“我没权没势……” 迹部打断她:“这些本大爷从来不缺。” 顾妃色抬头惊愕的看着他,又没说你缺。 顾妃色嘟囔了两句,又说:“我不漂亮。” 迹部打量了她一下:“是有点儿,不过还看得过去,不算太丑。” 尼玛,不许本姑娘谦虚一点儿吗?这么损人什么意思! 顾妃色忍了忍继续说:“我脾气不好。” 迹部点了点泪痣,想了想说:“还可以,比砂晔强,至少还懂得忍耐,孺子可教。” 能跟迹部砂晔比吗?!还有不要给她拽中文。 再忍,笑脸相迎:“我没什么才艺,不会拉大提琴也不会画画,而且我还不会打网球。”其它的她多少会点儿,人要低调。 就让他以为她什么都不会是个无用的渣渣才好。 迹部勾唇一笑:“你要想学,本大爷可以教你。” 谁要你教?!别说得自己十项全能好吗! 顾妃色不要皮不要脸了:“我不聪明,不精明,生活上不能给你十全十美的照顾,工作上不能为你排忧解难,我给不了你什么帮助。” 迹部挑了挑眉,不急不慢的反驳:“你这是在谦虚吗?” 顾妃色默……他这是夸她还是损她?还有——她想要表达的主题是什么来着? 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哦……对了,她想说她什么都不精通劝迹部不要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来着。 于是这一次她不拐弯抹角直接的说:“你喜欢我什么,我改!” 他一口接下了话:“你的完美和不完美。” 完美和不完美?开玩笑吗?他应该喜欢完美才对!十全十美的东西才符合他的美学!而且完美而不完美……她有完美的地方吗?她怎么不知道? 迹部又笑了笑还带着几分得意:“你怎么改?” 她怎么知道怎么改?在他眼中完美是什么,不完美是什么她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改? 顾妃色双手一摊,倒在枕头上:“没法改,你改改你的标准吧!” 迹部抬了抬下巴,纤细的脖颈异常漂亮,像是白天鹅一样始终骄傲的仰头:“等你改变了,本大爷的标准就改变了。” “根本不可能。” “那要本大爷改变,更难。” 卧槽,这笑容真犯贱,怎么自满成这样? 顾妃色自知说不过他,别过头道:“我不想跟你争,嗓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