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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介于珀尔家里的两个麻烦人物,星期天的约会地点不得不更改到黛西家。    ◇◇◇    出门的时候兴高采烈,回到家的时候仿佛从地狱走了一遭。    实际上在遇到米卡利斯母女后,除了进食的那段时间,阿尔托莉雅就几乎不在状态。    --今天认识了很奇怪的人呢。    冬天的伦敦一到傍晚天空几乎只剩下阴郁的昏暗,阿尔托莉雅穿越潘德拉贡宫的前院时忍不住用手指紧了紧围巾,风拂动了她的金发。    迹部景吾站在二楼落地窗前往下望去时,那向来细腻如金沙的发就像被笼了一层阴影,显得有些模糊。她走得很快,大概是因为外界实在太冷了。室内开足了的暖气使他无法感知到任何人体上的寒冷。他的手指触碰到脸上的那颗痣,这代表他在期待着。    期待某件事,或某个人。总之这[等待]对他而言相当有趣。    “外面可真冷啊。”被暖气包围住的阿尔托莉雅终于松了口气。    梅林走过来替她收走解下的深蓝色围巾,笑容透着孩子气的单纯与些微恶劣。阿尔托莉雅有时甚至根本明白不了梅林的意思,即使他当了她[多年]的引导者。    “莉雅,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哟。”    “是吗。”    阿尔托莉雅看起来根本不感兴趣,这令梅林有些失望,也有些无聊。    佣人端了一杯热茶放到桌子上,阿尔托莉雅从包里翻出一盒日式布丁。日式布丁和红茶的组合在梅林看来有些奇怪,但是仔细想一想这两个不同的个体加起来就是日式红茶布丁,好像又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梅林,你想尝尝吗?”    “不麻烦了,我比较热衷于大人的点心。”    阿尔托莉雅听出这是在变相嫌弃自己的幼稚,于是梅林再度招来了王不满的凝视。    “抱歉抱歉,但是--阿尔托莉雅,你总有一天会变成真正的大人。”    她早就知道这一点,这不是常识么?    “对了,尤瑟先生让你到他的书房去一趟。”    阿尔托莉雅只好放下红茶点心,走上二楼,一路整理着有些歪掉的黑色领带。    --不知道父亲找她会有什么事。    敲门,得到应允后,打开门。    “啊嗯,又见面了。”迹部景吾的出现无疑打破了阿尔托莉雅所有的幻想。    她晃晃悠悠地往后退了几步,作出一个防御姿势。    “…迹部,你到访此地所为何事。”    迹部景吾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到属于走廊的区域内。他穿着正式的白色西装礼服,头发比以往更加惹人注目,最重要的一点--他好像换了香水,空气里少了玫瑰香。    “吃饭啊。”故意用逗弄的口吻说话,笑得高傲又帅气。迹部景吾顺势扫了一圈对自己抱有敌意的阿尔托莉雅,“啊嗯,你就这么想当个男生吗,还是衣柜里根本不存在女装这种东西?”    “这与你无关。”阿尔托莉雅不高兴地哼了哼,“你对待女性的方式太失礼了。”    “你是想说本大爷不够绅士吧。”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迹部。”    --怎么会这样,这种脑残的孩子气对话到底是怎样啦!    阿尔托莉雅的内心几近抓狂。    “莉雅,这是你迹部叔叔。”书房里的两个大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阿尔托莉雅镇定下来看向来客,礼貌地道:“你好,迹部先生。”    “哈哈,今天是第二次见面喽,阿尔托莉雅小姐。”    “是的。”    尤瑟关上书房的门,脸上挂着笑:“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很快就可以用餐了。在这之前,莉雅小姐,能请你去换身衣服吗?”    “呃,是、我明白。”    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视觉恐吓]和[听辨恐吓],阿尔托莉雅回到房间后快速打开wardrobe-Zweite随便翻出一套休闲洋装。    只要穿得像个女生就可以了,这是尤瑟的最低要求。    女仆为阿尔托莉雅盘好金发,系上深蓝丝带,一袭以薄荷绿作底色的连衣裙,外套一件白色中性小西服--临时装扮工作结束。阿尔托莉雅用手指勾了一下头顶的呆毛。    晚餐与平常别无两样,简单的西式家常菜,但又不随意,都是美味精细的食物。    除了多出来的两个人让阿尔托莉雅有些不自在。    尤瑟很少带生意上的伙伴到家里来吃饭,偶尔有的话,厨师准备的也都是豪华的中华料理。    今晚的家常菜很不正常。    “我听说了,摩根在音乐大赛上拿了金奖,果然是很厉害的孩子啊。”    “您过奖了。”摩根勒菲微笑着回应。    尤瑟坐在东道主的位子上,听到迹部先生对大女儿的夸奖后也笑起来,“那孩子从小就喜欢玩乐器,随她母亲。”    阿尔托莉雅一副事不关己地吃着意大利面。    接下来的谈话进入[非集团大佬者都听不大懂]环节,更是与阿尔托莉雅没半毛钱关系。    终于到了道别之时--    “尤瑟先生,那我们下次再见。”    “好。”    “周一见。”    “再见,迹部。”    送走了麻烦来客,阿尔托莉雅感到一阵轻松愉快。    “莉雅,你觉得迹部景吾怎么样?”尤瑟目送着迹部家的车子驶出庭院,忽然问道。    “是个很优秀的少年。”    如实回答,不参入任何私人情感。阿尔托莉雅其实挺钦佩迹部景吾小小年纪就拥有的知识量。    --的确优秀,可以列入候选人范畴。[一锤定]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    尤瑟转身回到室内。    ◇◇◇    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星期天。    然后,迎来了十二月。    ◇◇◇    在学校最期待的时间--午餐时间。    阿尔托莉雅今天的[日常]之一--和朋友们一起吃墨西哥鸡肉卷。    阿尔托莉雅今天的[日常]之二--在美术室的三个小时。    “呃啊啊,你画个鬼啦!这才不是我!”黛西面色苍白地盯着画纸上的人。    虽然是银色长发和浅蓝色眼睛--虽然颜色都上对了可是真的…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从五官到身材比例都临摹得奇奇怪怪。黛西憋屈着脸,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我是按实图画的。”韩允熙高冷地板着脸。    “你胡说八道!你、你你…明明是你自己技术差!我才不长这样!”    这种糟糕的状况在美术室里很常见,同学们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啊嗯,把你的画给本大爷看一下。”    “不要。”阿尔托莉雅立刻转过画板。    美术老师布置的作业是画[自己的同桌],而阿尔托莉雅很不幸地把同桌画成了[丑八怪]。    “我们交换看。”迹部景吾退让一步进行交涉。    “不要。”    “那本大爷的作品先给你看。”    “可以。”    阿尔托莉雅起身走到对面,目光落在画作上。迹部景吾随意地撩了一下刘海,“哼哼,沉醉在本大爷华丽的画技下吧。”    --迹部景吾的画技在同龄人中十分突出。    阿尔托莉雅原本有些惊讶,一听到迹部景吾自负的语气即刻陷入沉思,而后不满道:“我没有穿裙子。”她扯了扯领带,“你忘记了--西装。”    迹部景吾‘嘁’了一声,回道:“本大爷觉得好看就行了。”    阿尔托莉雅还想反驳,另一边突然传来石膏摔在地上的声响。    凯恩斯兄弟互相搭着肩膀,咋咋呼呼道:“喔喔喔,吵架喽吵架喽!”    --果然是不折不扣的捣蛋鬼们。    “韩允熙是超级大白痴!我最讨厌你了!”    “随你便,讨厌谁是你的事,丑也是你的事,丑八怪。”    吵闹声惊动了整个美术室,迹部景吾皱了皱眉,为这样的吵闹感到不舒服。    “啊嗯,那些家伙在闹什么。”    “你居然敢说我是丑八怪…你你你…你这个全宇宙最白痴的超级大白痴!”    “大小姐,你有贵族千金的样子吗?嘁,还不如那个老穿男装的插班生。”    阿尔托莉雅躺着也中枪,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那家伙…”    --绝对是故意的吧,他是在挑衅吧!    “我不准你说莉雅坏话!”黛西用力推了韩允熙一把,仿佛拼尽了全力。韩允熙完全没料到她的动作,整个人往后倒去,黛西顿时大惊失色。    同学们都惊讶极了,瞪大了眼睛。    --结局显而易见,韩允熙会压倒画板,颜料会泼一地,老师回来后会发飙。    韩允熙惊讶的同时也觉得万分难堪,他竟然被一个小姑娘推了一把还没站稳!    阿尔托莉雅面无表情地拉住了韩允熙的手,命定的结局就此被打破。美术室里一片沉寂后爆发出钦佩的鼓掌声。阿尔托莉雅瞪着韩允熙,“你倒是像个男生,只不过毫无风度。”    颇具讽刺性的语言从她口中说出来了。    韩允熙稳住身子,抽回手,“谁要你帮忙!”    “我是担心黛西扯上不必要的麻烦,与你无关。”    --servant-saber骑士王已上线。    韩允熙一句话都反驳不了,呆愣地盯着阿尔托莉雅,琥珀色大眼睛眨了眨。    “我的天,小家伙们,你们都做了什么?”    “糟了老师回来了!”    “石膏是哪个调皮蛋摔碎的?”    “老师,对不起,是我做的。”韩允熙举起手,替黛西背了黑锅。    黛西一瞬间被帅到了,脸蛋红扑扑的。很快,她摇了摇头,“不对,是我的错。对不起,老师,我跟他吵架所以推了他,他撞到桌子,石膏就掉下来了。”    美术老师纠结了一下,看在孩子们积极认错的份上决定饶过他们这一回了。    然后又出了一件事儿。    “你把本大爷画的还真好看啊嗯?”    迹部景吾黑着脸咬牙切齿道,手里抓着原本放在画板上的画作,手指捏着的区域出现褶皱的[细纹]--估计这是他这一学期最恼火的时刻了。付出和得到的不在同一水平线上,他的眼里几乎要蹿出火光。    “抱、抱歉。”阿尔托莉雅扯了扯嘴角,白皙的脸颊浮现羞愧的红晕,“但是你一定长的比我画的好看。”    迹部景吾瞪着她的眼神像在控诉着[这还用你废话]。    “要不我给你重画一张?”    “算了,本大爷可不想再感受一次被你的画笔支配的恐惧。”    迹部景吾把手里的画纸折了个对折,然后把自己画板上的画拿下来也折了个对折一齐收进书包。    --画得这么丑,要是直接扔掉被别人捡到了一定会毁了他的形象。    --所以自己收着才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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