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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次日,学生们来到了美丽温暖的莫宁顿半岛。满园的草莓在等着他们采摘,红色的果身上还残留着几滴清晨的雨露。每名学生都拿到了一个可装500克草莓的盒子。阳光洒下柔和的金色,在老师的带领下,King Primary school的学生有序进入阳光草莓园的正门。    众人进去的时候才知道Queen Primary school的学生也在这里采摘草莓。两所学校的老师当即坐在用作休息的长椅上谈论起这次的修学旅行。    Queen Primary school的带队老师走了过来。    “格尼薇儿,你的盒子怎么空空的?”    深金色长发女生露出无奈的笑,“因为这些草莓都好可爱,不知道该摘哪一颗。而且,究竟什么样的草莓才好吃呢--我也完全不知道。”    “红色,心形。”    格尼薇儿有些困惑地看向来者,对方从对面递过来一盒已经采摘好的草莓。阿尔托莉雅白皙的面颊上飘忽着诡异的红晕,但目光正直得不存在丝毫的侵犯之意。怀揣着无所畏惧的勇气,她望着格尼薇儿漂亮的海蓝色眼眸,“我的导师有教过我采摘草莓的知识点,所以…请相信我。”    “那怎么好意思,这是你的劳动成果呀。”格尼薇儿微笑着婉拒。    “没关系。”阿尔托莉雅的眼睛温柔得不可思议,阳光落入澄澈的碧色中,闪耀着有如湖水般美丽的光华,“我很乐意为美丽的女孩效劳。”    格尼薇儿一下子红了脸,道了声谢,小心翼翼地接过这颇为意外的礼物。阿尔托莉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格尼薇儿高兴地决定待会儿要借用这里的设备做一份草莓派当作回礼。    --真是温柔的人。像一位纯白的骑士。    格尼薇儿忽然疑惑起自己用于形容对方的词竟不是[纯白的骑士姬]。就像被某种固定的思维方式所引导,即使阿尔托莉雅是女性,她却无法用更加准确的词汇来形容。[纯白的骑士],予人一种被习惯所支配的颤栗。    格尼薇儿摇摇头,把多余的非常理情绪赶跑。    阿尔托莉雅一回到同学们身边,凯恩斯兄弟就拿着还未填满草莓的盒子跑了过来,脸上笑嘻嘻的像是有了什么危险的坏主意。    “莉雅,我们都看到了哟。”    “莉雅,你很喜欢那个女生吧。”    “莉雅--”    “够了吧你们两个。”黛西黑着脸拿开双胞胎搭在阿尔托莉雅肩上的手,“再这样我就把你们俩都丢出去。”    凯恩斯兄弟齐冒冷汗,佯装淡定地退场。    “总算把多余的家伙赶跑了。莉雅,我们再去向老师要一个盒子吧,我记得老师那里有备用的。真是的,不要随随便便就去调戏女生啊,到时候我还要赶走更多的情敌……”    “嗯?”    黛西立即摆摆手,掩饰般笑着,“什么都没有,别在意别在意。”    采摘草莓的工作结束后,阿尔托莉雅收到格尼薇儿送过来的草莓派,心情异常的好,走哪儿哪儿发光,整个一人型水晶闪光灯,逼得大巴上司机差点要卸了内后视镜。阿尔托莉雅抱着托帕森老师买回来的小考拉,望着窗外的街景,五官被好心情渲染出的微笑覆盖。    黛西一边不甘心地流着眼泪一边拿相机拍着阿尔托莉雅的侧颜,咬牙切齿的声音令前座的学生脊背发凉,“可恶,早知道我也学一点料理了--我怎么能输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莉雅酱要是被抢走--”    --那么世界末日就来临了。前座同学脊背发凉地默契接了下去。    回到艾丽女士的旅馆后,阿尔托莉雅翻出手机和小考拉自拍了一张传给凯。凯隔着赤道和太平洋对着照片犯痴,把隔壁正在喝酒的越前龙雅吓得跑出去十几米。两个小时后,一张洛丽塔风格洋装照片传到手机里。阿尔托莉雅瞬间回想起幼时被洛丽塔支配的恐惧。    --你敢带回来就准备好剑与我一较高下吧,凯哥。    看着手机里带着警告的短信,远在美国的凯同样回想起被义妹的剑刃支配的恐惧。    传统的和风料理仿佛一道道精致的艺术画作摆放在面前,悠木折也感动得直掉眼泪,咬着竹筷忍不住夸赞起厨师的手艺。    迹部景吾飞过去一个嫌弃对方不够华丽的眼神,“你在英国不是也可以常常吃到的吗。”    “英国佬哪里会做出正宗的日式料理啊。”悠木折也家里的厨师全部是欧美人。    “那你下次到我家来好了。”浅川遥夹起一块大和豆腐,“我家的厨师都是爸妈从日本料理店雇来的,手艺绝对让你满意。”    “呜哇!那真是太赞了!迹部,改天我们一起去遥家吧--啊,修学旅行结束后就去呗!”    “没空。”    “不要这么高冷嘛--”悠木折也故意用甜腻腻的声音恶心人,“咱三个哥们儿都多久没好好聚一次了。”    “圣诞节的时候刚给你过完生日。”    “……那不算不算!当时莉雅她们都在,我说的是咱们三个!”    “啊嗯,那等回去再说。”    迹部景吾提起筷子准备用餐,这表示浅川遥和悠木折也都得保持安静了。    --啪嗒。    放下餐盘的声音。    珀尔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浅川遥旁边的空位上,正对面是靠窗而坐的迹部景吾。    悠木折也懵懵地盯着多出来的食客,“珀尔,你不跟莉雅黛西她们一起吗?”视线往女生那里一偏,他惊喜得差点要蹦起来,“呜哇!多出来的美女是谁啊!”    “不知道,我跟她们绝交了。”    噗--浅川遥赶紧捂住嘴掩饰自己的失态,稍偏过头看向女孩儿们。没见过的漂亮女孩,深金色长发微微卷曲,如公主那般闪耀,笑容开朗得几乎要将人吸入其中。然后他看到阿尔托莉雅体贴地用手帕为那女生擦拭了粘在脸颊上的米粒--大、新、闻啊!    这难道是要[真·百合]的节奏?!    “迹部,我们晚上和莉雅她们一起吃饭吧。”悠木折也可怜兮兮地扯着好友的衣角,一边煞有其事地说道:“咱们三个单身汉一起吃饭,单身狗的孤单寂寞冷情绪合起来就是三倍啊!”    浅川遥忍不住笑起来。    迹部景吾有些不高兴地别过脸,高冷地说道:“哼,本大爷才不会孤单寂寞冷。”    “哎呀小景这是傲娇了嘛,明明心里想得不是这样。”    “浅川遥,你不讲废话是不是嘴巴就张不开了啊嗯?”    “没有。”张嘴吃了口米饭,浅川遥笑得乐不开支。    悠木折也只好作罢,乖乖吃着饭,再抬起头又把话题转向了与他们格格不入的女生,“你刚刚说的[绝交]应该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吧。”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咦--”悠木折也登时被呛到了,扭头捂嘴咳个不停,连眼角都冒出了眼泪,“嗬…不、不会吧?”    “事实。”    浅川遥无奈地耸肩--真的不明白女生的情绪呀。    “厉害了我的哥,我看莉雅是恨不得要跟那女生远走高飞的节奏!你看她笑得多温柔!”悠木折也勾住兄弟的肩膀,“再不出手妹子就跑啦。”    迹部景吾一眼瞪过去,“再不正经吃饭,本大爷保证过会儿跑的就是你了,悠木折也。”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    悠木折也叹了口气,还没吃几口饭,又开始没话找话:“那你为啥要提出[绝交]啊。”    “你怎么知道是我提出来的?”    “据我所知莉雅不可能是不珍惜友--唔!”    浅川遥微笑着抽走筷子,慢悠悠地换了一副过来。    悠木折也艰难地咽下鳗鱼肉,一连悲痛欲绝地谴责道:“浅、浅川遥!你你你、你这混蛋,竟然夺我初吻!我恨死你了!”    “小时候没少做过类似的事,保持镇定哟。”    “混蛋…”悠木折也几乎是哭着吃完饭,这中间再也没讲过话。    然而一时的困难是无法阻挡侦探寻找真相的步伐的--悠木折也用行动贯彻了这一真理。差不多应该睡觉的时候,他溜出房间敲了敲对面的门。走过来开门的正好是阿尔托莉雅,他便很不客气地用蛋糕把人拐走了。    “莉雅,珀尔为啥和你们绝交啊?”    阿尔托莉雅喝了口可乐,一本正经地讲着黛西翻译给自己的大实话:“珀尔说这是为了与我公平竞争,黛西说珀尔暗恋迹部。”    悠木折也惊愕得嘴角抽搐--这、这不是为色弃友么!    ◇◇◇◇◇    真田凛和真田弦一郎接到祖父委派的任务,外出购买午餐的材料,自食其力顺便喂好佐助。    理由非常有力--因为昨天下午就被提醒今天一整天家长们都不在家,而真田家从来不允许吃泡面这种垃圾食品。    所以只能自己做饭。菜谱都摆在桌上自行选择。    “二哥,你的大男子主义严重,应该不会做饭吧。”    真田弦一郎虽不高兴真田凛的用词,却只能任命地点点头。而后他看到真田凛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说着[真巧我也不会]的糟糕大实话,顿时感觉今天要一块儿挨饿了。    “真田、凛,你们要出门吗?”    救兵。真田凛盯着幸村精市的笑靥,脑海里蹦跶出一个接一个的[救兵]。    “来得正是时候--幸村,你会做饭的吧?”    “诶?会是会,”幸村精市微微讶异地眨了眨眼,随后了然道:“你们不会是要去买午餐的材料--因为家长不在家?”    “Bingo!”真田凛笑得像只精灵,“所以拜托来帮一下忙吧,饭直接在我们家吃好啦!”    “可以吗--真田?”    真田弦一郎感激地快速点头,一脸[我的胃就拜托你来拯救了]的悲怆。    冬日,天空稍显阴沉,与秋天的高远呈现截然相反的姿态。    真田凛牵着佐助坐在前面,途中给小侄儿买了个可乐饼先撑着。    “佐助,午餐想吃什么?”真田弦一郎率先考虑了小孩子。    “能顶饱的。”佐助的回答倒是随便。平常挑剔得要死,现在这么好说话--估计是对幸村精市的手艺没啥信心。    “真田,你们家平常都吃些什么,给我作个参考。”      幸村精市推着购物车开始选购,这是要把晚餐也一起采购了的架势。不一会儿,采购的工作完成,四人返回真田宅邸。    结果,今天的午餐好吃得甚至让一向挑嘴的佐助发出[弦一郎你赶紧把幸村哥哥娶回家吧]的惊人发言,然后熊孩子就被真田弦一郎铁拳制裁了。    “锵锵,这是饭后小点心。”真田凛从厨房端出草莓派,“幸村喜欢吃草莓吗?”    “嗯,挺喜欢的。”幸村精市坐在木廊上,扭头对她露出亲和的笑容。    “太好了,我做了草莓派。”      “噢!小姑姑,我也要吃!给我留点儿!”佐助立即扔了球跑去洗手,室内传来扑咚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真田弦一郎的呵斥声:“佐助,在室内不要跑来跑去的!我讲过多少次了……”    “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我们先吃好了。”    幸村精市吃了一口,竖起了大拇指。真田凛微笑道:“哈哈,虽然不会做饭可是甜点对我来说可是小意思哦。”    “真的很好吃。”    “谢谢。”    “啊--都怪弦一郎,小姑姑和大哥哥已经在吃了!”    “佐助,对长辈不可直呼其名!我讲过多少次了……”    真田凛恶寒地看着真田弦一郎拦都拦不住的[淳淳教诲],心里庆幸着还好自己早就学乖了。    连续挨了两顿批,真田佐助的肚子又开始叫了,直嚷着[大叔是大坏蛋],一边把草莓派吃得一丁点不剩。    对一名即将升上初中的少年而言,[大叔]这个称呼无疑是令其分外心痛的但又找不出丝毫错误。这可憋屈了。真田弦一郎的脸黑得跟关羽似的,与幸村精市形成了父母迷之气场。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消化的差不多了。真田,我们来打一局网球吧。”幸村精市从带过来的袋子里拿出球拍。    真田弦一郎点点头,提上球拍走到空地处。    院子里只剩下球打过来打过去的声响。    佐助吃完点心玩了会儿积木就去睡午觉了。真田凛原本在旁边看着小侄儿,结果自己也起了睡意,干干脆脆拉被子和小侄儿一块儿睡着了。    梦是极好的,预计晚餐很美味。醒过来的时候时钟已经走到了下午五点钟。    “佐助,该起床了。”    “啊呜,小姑姑,我刚刚梦到了汉堡排……晚饭会有汉堡排吗?”    “那只是做梦啦。走吧,我们去洗洗脸再吃饭。”    两个精力充沛的人来到了客厅,佐助横着问道:“你是谁!为啥在我家里?”    “没礼貌。”真田凛轻轻敲了一下小侄儿的脑袋,“快跟姐姐问好。”    雨宫然站起身,面带浅笑,向二人鞠躬,“我是雨宫然,打扰了。”    佐助躲到真田凛身后,露出的一半笑脸显得很不高兴。真田凛揉了揉小侄儿的脑袋,对客人抱歉地笑了笑,“这孩子就这样,不要跟他计较。”    “没关系,我倒是觉得小家伙很可爱。”    “我讨厌你。”佐助低低嘟囔了一句,弄得双方勉强算缓和的气氛再度尴尬起来。    此时真田弦一郎从后面对着没礼貌说话不拦口的侄儿的脑袋就是一敲,“佐助,怎么这么没礼貌!”    “呃、姑姑,他打我……”    “佐助不哭了,乖。二哥,你对小孩子认真个什么劲啊。”真田凛有些恼怒地瞪着真田弦一郎,一时间箭拔弩张。    “儿时的教育会决定佐助长大后变成什么样的大人。”    “那你也不用暴力镇压吧。”    “就是就是,”佐助唯恐天下不乱般地猛怼真田弦一郎,“再说我肯定不变成你这样,脸又臭人又凶,每天都被你敲脑袋,我最讨厌弦一郎了--我要去跟祖父告状!”    真田弦一郎的眉梢登时一抽:“你这小鬼……”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真田,过来帮忙端一下菜。”    幸村精市从厨房里探出身来,召唤走即将发怒的关羽兄,朝真田凛眨了眨眼,嘴角噙着更为深入的笑意。他转身回到厨房。真田凛沉默地杵在客厅门口,纠结着方才那[有如母亲般温柔]的微笑。那个--或许幸村精市性转一下会更好吧。    用晚餐时,佐助瞪一眼真田弦一郎猛吃一口肉。真田凛在一旁窃笑,坏心眼地补枪:“不要把肉当作弦一郎哥哥啃呀,佐助。”    --其实你心里特高兴吧!    真田弦一郎气得差点折断筷子。    ◇◇◇◇◇    “哈哈,真田的弟弟妹妹真的很有趣呢。”    “欢迎下次再来玩,路上小心。”真田弦一郎压了压帽檐。    幸村精市愉快地道了声[再见],便和雨宫然一同离开了。    真田弦一郎目送着二人直至身影消失在道路拐角处,才转身合上门。    寒冷的夜晚,真田宅传出碗盘掉到地上的破碎声响,以及真田弦一郎的吼声。或许,这样的夜晚,正是因此才变得温暖。    “精市哥哥,你看起来很高兴呀。”    “因为凛和佐助两个人很有趣,还有真田也是。这样的家人住在一起很欢乐呢。”笑意再从眼中溢出,幸村精市不禁弯起嘴角。    “我也这么认为。”雨宫然微垂下脑袋,看着被路灯照亮的前路,只能勉强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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