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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此时星夜美丽如蓝色婚裙上的纱,晚风惬意拂过枝丫间最后的花瓣。晴朗的夜晚真叫人心情畅快。迹部景吾一路握着阿尔托莉雅的手,只觉得它小小的、软软的,握在手中分外安心。    逐渐远离人群,赏樱活动即将落幕,正像来来往往总有一刻要尽数散去。而他还未曾体会过这种感觉。他如今拥有一切,至少此时此刻那几欲冲破框架的心跳声提醒了他这一点。    阿尔托莉雅对人类的细腻情感一向不大了解,只自顾自地吃着第二根苹果糖,仿佛满满一颗心都托付给糖果般的认真专注。    包围住手心手背的温度并未激起她内心的丝毫波澜,这大概是因为凯哥和高文从小就和她在一起的缘故。九岁以前,她从未接触过「多余」的男性。迹部景吾是「意料」中的「意外」。    “格尼薇儿。”阿尔托莉雅倏尔停下脚步。迹部景吾一抬眸望见像一团火在燃烧的黛西·米德尔顿,他清楚这会儿铁定要摊上事儿,拉过阿尔托莉雅大步朝她们走过去。    “莉雅酱!”    往上窜了高出阿尔托莉雅几厘米的格尼薇儿微笑着摸摸她的脑袋,金色脑袋上束着的呆毛一下子害羞得耷拉下去。这厢迹部景吾正和黛西用视线互相压制,阿尔托莉雅也与格尼薇儿愉快地交谈着。    “你们今天刚到吗?”  “嗯,因为想给莉雅酱一个惊喜所以没有联系你。”    阿尔托莉雅想抽回手,迹部景吾偏头一瞪她,“啊嗯,该回家了。”言外之意,不许乱跑。    阿尔托莉雅正想开口,却见幸村精市慌慌张张从旁边跑了过去,甚至连招呼都没打。夏洛特当即叫道:“那不是刚刚跟我们要电话的pretty-boy吗!”    真田弦一郎追着幸村精市离开,后方跟上来立海大网球部其它成员以及真田凛。她拍拍阿尔托莉雅的肩,“莉雅,你跟大哥先回去。雨宫家出了点事儿,我们几个过去看看。”    阿尔托莉雅茫然地点了点头。    “莉雅,今晚跟我们去酒店住好了。”  “要去也是去本大爷家,女孩子少凑热闹。”  “迹部景吾,太嚣张的话……”  “哼。”    迹部景吾傲慢的态度惹得黛西一阵恼怒又不能发飙,完全是看在阿尔托莉雅的面子上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黛西拉着闺蜜的手依依不舍道了句「一会儿记得电脑视频」,亲亲切切吻了阿尔托莉雅的脸蛋,又朝迹部景吾投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而后气冲冲拂袖离开。    “莉雅酱,我们先走了哦。”    格尼薇儿吻了吻阿尔托莉雅另一边脸蛋,后者罕见地红了脸。这让迹部景吾感到不快。他现在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挫败感,原因在于阿尔托莉雅在面对他的吻与格尼薇儿的吻时,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他竟然连一个女孩子都比不上么!    --这真是件叫人「惊悚」的事!    “啊啊,莉雅,我差点忘记了。”夏洛特从包包里翻出一个比手掌稍大的礼盒,“这是给你的礼物,我先走了呀!”而后又是亲密的一吻。迹部景吾险些「风中凌乱」。    阿尔托莉雅看起来是那种会四处招惹「桃花」的人……吗?    --可他现在又不好意思再亲她!    总而言之,赏樱的夜晚以某种微妙的结局行至尽头。    ◇◇◇◇◇◇    “喂,听说了吗,雨宫然想自杀!”    一个扎着单马尾的女生风风火火冲进教室,一张嘴就抛出一颗□□。阿尔托莉雅知道那女生是早上被英文老师罚到办公室写检讨书的结城加奈--班上嘴巴功夫略逊于真田凛的同学。    结城加奈有些气喘吁吁,却把在办公室不小心听到的消息说得眉飞色舞。众学生脸色各自不一,有惊讶的也有露出「我就知道」式得意洋洋的表情。    阿尔托莉雅合上书,适时插了一句:“背后议论同学是「非礼」。另外,在教室里请你保持安静。”    这些话只适用于结城加奈。在场者各自心照不宣,散场回到座位小声议论着,顺便在话题中加入了交换生的名字。    昨日阿尔托莉雅和珀尔的事件也在立海大三年级传得沸沸扬扬,就连低年级学弟学妹也略知一二。尽管那根本称不上是「事件」。    午休时间,班级里一反常态地充满了生机。    真田凛路过小卖部前时正巧看到班上两个女孩说说笑笑着付了钱拿着面包准备离开。两个女孩都是班上的干事,说笑的内容却惹人讨厌。    真田凛从她们身侧走过,冷冰冰丢下一句「无聊至极」,弄得二人尴尬相觑。    幸村精市缺席了网球部部活,网球部的训练暂时由真田弦一郎指导。据言幸村精市生了病要请假一段时间,网球部的氛围日益沉重。班级里的话题在经过一天一夜的汹涌与沉淀后,主人公变成了幸村精市。    阿尔托莉雅独自前往东京综合医院探望幸村精市。现在她正站在电车站,有些茫然地看着电车驶入的身影。她默然,走出电车站。    夕阳照射在便利商店的玻璃上,如同焰火燃烧。她有些失落地拨通了迹部景吾的电话。    “迹部,你知道怎么坐电车吗。”丢脸也得丢到自己个儿家里去。阿尔托莉雅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头,看着它滚了几下停住,“你不用过来,具体步骤是什么…嗯?”    在迹部景吾眼里,能学会「如何坐电车」具有一定的难度。他坐着宾利车来到神奈川的电车站,吩咐司机把车子开回东京后,朝阿尔托莉雅走来。    “真闲。”阿尔托莉雅忍不住吐槽道。--在她看来迹部景吾的行为很「多余」。    “本大爷特意过来带你坐电车,你还有什么不满的?真笨。”迹部景吾抬指弹了弹她隐在刘海下的额面,衣袖的玫瑰香混着沐浴露的香味十分融洽好闻。他握住她的手踏上某辆刚刚进站的电车。    “你去医院做什么?”迹部景吾优雅恣意地交叠着双腿,把手机收进上衣口袋。    “看望幸村。”    抵达东京前,阿尔托莉雅在电车令人昏昏欲睡的摇摇晃晃中不小心睡着了,脑袋搁在男生的肩膀上一直到电车靠站。    东京的街道被炽热的海浪光影渲染。    阿尔托莉雅揉揉有些酸痛的脖颈,懒洋洋地由迹部景吾牵着走下电车。她有些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风迎面扑来弄得眼睛又干又疼,想伸手揉揉眼睛却被迹部景吾用手掌覆住。    她闭上眼睛,觉得舒服了一些后,迹部景吾才放下手,“记得别揉眼睛。”    阿尔托莉雅点了点头,乖巧的模样让他有些心痒。虽然总是一本正经地待人看物,可一旦露出迷糊的表情却又可爱得紧。真想直接把她打包了带回家。然而迹部景吾现在也只能想想而已,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惹她反感就得不偿失了。    医院里弥漫着酒精味。阿尔托莉雅微微推开虚掩着的门。幸村精市正坐在病床上看书,雨宫然则安静地削着苹果,这种「闲人勿扰」的氛围--迹部景吾干干脆脆拉着阿尔托莉雅离开,顺手关上门,「噔」的一声。    “怎…”    “啊嗯?下次再来好了。”    “为…”    “要学会辨别周围的气氛。”    阿尔托莉雅颇为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什、什么啊?    --「哐啷」!    “抱歉。”    “要是我儿子出了什么事…你、你就给我等着!”    “我要说的只有这一句,其它的与我无关。”    “你……!”    迹部景吾一把抓住妇人抬起的手腕,眼睛却看向对面微微讶异的女生,“竹宫,你不是跟忍足去…”至此噤声,他松开妇人的手腕,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视线,“啊嗯,你们俩自己处理。”    妇人怒气冲冲地踏进电梯,依旧在骂骂咧咧。除方言以外,阿尔托莉雅倒学到了不少日式的「新词汇」,她看向迹部景吾对面的女生。对方看起来聪慧安静,身着时尚的衣裙,优雅纯净如精心照料的兰花。    这是阿尔托莉雅第一次遇到竹宫真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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