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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迹部,杂志上登了照片」  「迹部,鞋柜里堆满了信笺」  「迹部,有女生向我告白了」  「迹部,学校门口有记者」    --「迹部,我想回伦敦」    在连续被记者跟踪了近一星期后,阿尔托莉雅的生活逐渐恢复了平静。    原校理事长很快从立海大理事长处得知了这些事,与阿尔托莉雅及玛修远程视频交流后决定将二人的「负责领域」调换。    以潘德拉贡家族和迹部财阀的关系,阿尔托莉雅在东京显然会更安全。    十一月份中下旬,阿尔托莉雅与玛修交接了各自的任务。玛修在电车车站前鞠躬道,前辈,接下来的事情麻烦您了。然后搭上电车远离东京。    玛修参加了冰帝十一月的常例活动「辩论大赛」,社团超过三个,不仅包揽下周一到周三的图书管理员工作,每天放学还得到孤儿院做义工。    阿尔托莉雅抬头望天:接下来的日子,虽然所剩不多但该怎么过啊?    是时,迹部景吾正坐在刚准备好的女生闺房里的床上看书。    由于阿尔托莉雅对一切女生所忌讳的事都没什么概念,儿时迹部景吾就可以随意进出她的房间。不论在伦敦还是在日本。她不写日记也不爱看言情小说,更不喜欢装扮芭比娃娃--简言之她的房间根本不值得「窥伺」。    作为一名女生,其闺房被「贬」至「如此程度」也是很悲哀了。--偏偏这么损她的人还是迹部景吾。    阿尔托莉雅一点也没觉得有问题的地方,迹部景吾却认为统统有问题。比如挂在墙上的几把危险的真·长剑,比如一幅真田的书法「量腹而食」,比如书桌上的《神的记事本》,比如书架上整整两排的BL漫画--光是这些漫画就足够让迹部景吾大跌眼镜了。    --像个正常点的国中女生吗?啊嗯?    晚餐前半小时,阿尔托莉雅带着一张清单回到迹部宅邸,其脸上如同写着「豁出去了」的表情让迹部景吾惊愕半晌,拿着「冰帝手册」的手十分应景地抖了抖。    她把清单举到他面前,数字从一列到到五十,全部是「交换生」的任务。    “我在立海大的日子真的太松懈了。”阿尔托莉雅自我批评道,表示会更加努力学习,并且向勤奋的学妹看齐。但在这之前她建议迹部景吾先让她饱餐一顿补充HP,“我想吃海鲜。”    迹部景吾一个响指召唤了「迹部厨神团」。    次日,阿尔托莉雅再度来到冰帝学园,打开车门走下去后,立即体验到了「锋芒在背」的痛觉。    方才如水流动的学生齐齐停下脚步,嘴里冒出「啊,那是迹部会长的未婚妻」、「薇薇安跟她父亲刚结婚了呀」、「杂志上她的照片超美的好吗」之类的话,不是「众矢之的」而是「万众瞩目」。    阿尔托莉雅关上车门板着脸走进学校,后方迹部景吾不疾不徐跟上。众人一阵倒吸气,脑中一咕咚蹦出无数个问号。比如「桦地跑哪去了」,比如「迹部会长竟然会帮女生提包包么」,再比如「超级想知道他们平常是怎么相处啊啊啊」……    --「我叫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日后请多指教」。    阿尔托莉雅天生具备的「超·委员长」气质几乎当场秒杀身为正牌学生会会长的迹部景吾。她端庄严肃,行走如风,待人接物一丝不苟。几日时间内冰帝出现了另一个声势浩大的后援团--日后将与迹部景吾的后援团并驾齐驱的「吾王后援团」,口号:「吾王世界第一萌?」。    迹部景吾未表态,但是,“西村副会长,你最好给本大爷坦白这些照片的来路。”    长相气质极似大和抚子的女生漫不经心卷着鬓发,微笑道:“哎呀,我就是觉得莉雅酱实在太可爱了,所以就让她当这月校刊封面的女主角喽。”    在会长出声前接着补刀子,“顺便一提,我可是莉雅后援团的一线干部。”    然后迹部景吾才得知学生会近一半的成员都是隔壁后援团的。    根据「隔壁后援团」的官方手册,阿尔托莉雅的萌点可归纳为五大点。    --第一点,身材娇小,能随意驾驭女仆装哥特萝莉和蓬松长裙,此为话剧社官方验证;  --第二点,比男生更靠谱更有实力,此为剑道部及马术部官方验证;  --第三点,食量惊人,此为冰帝网球部社长迹部景吾官方验证;  --第四点,呆毛夺目,此为全校师生集体见证;  --第五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莉雅酱真的超级超级萌啊啊啊每天想一百次都不够!!!    --最后一句根本就是废话吧!迹部景吾嘴角抽搐拼命忍住才没当着众部员的面吐槽。    “迹部,看来这个世界果然是「萌即正义」啊。”忍足侑士若有所思但眼底含笑。    下午,迫近傍晚,整座校园都变得湿漉漉的。厚重的云层笼罩着天空,雨势愈来愈大,空气里带着密不透风的湿气。冰帝的学生在这样的氛围中忍受着期末考最后一个科目的折磨。    时间过去了近二分之一,阿尔托莉雅交了卷离开教室,脸色有些苍白。迹部景吾赶紧填完最后一小题,把卷子用橡皮压在桌面跟着走了出去。他走得很快,正好在拐角处遇见蹲在暗处不像是在种蘑菇玩的阿尔托莉雅。    “吃坏肚子了?”迹部景吾以单膝跪下的姿势蹲在女孩身边,听见她闷闷的类似倒吸气的声音不由得皱了一下眉,顿时了然:“你这个月?”    “就、就是那个啦。”    阿尔托莉雅抬起脸转向他,呆毛没精神地耷拉着,白皙的脸颊带着瑰丽的颜色,看起来很害羞很不好意思又很难受的模样。    迹部景吾很囧地被萌到了奇妙的地方,掩饰般看了看窗外一片模糊,“没办法…本大爷带你去医务室。今天是第几天?”    阿尔托莉雅被抱起时尴尬地回答:“第一天。”而后不高兴地扯扯男生的领带,强忍着疼痛撑起表情,故作严肃,“…谁让你问这个问题了。”    “啊嗯?这时候才记起来自己是女生?”迹部景吾淡淡哼道,“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家伙还在操场上活蹦乱跳,以后每月都给我好好在日历上记下「日期」。”    “唔…知道了。但是好奇怪,为什么肚子会痛?联动现象?”    片刻沉寂后的崩溃爆发:“本大爷怎么会知道你们女生的事!”    在医务室吃完药又捣鼓了一阵子换上备用的衣服后,阿尔托莉雅总算活了过来,灌下白开水爽似一口干了大半杯生啤酒。迹部景吾看了眼窗外淅淅沥沥毫无停歇征兆的雨水,看向正低头发短信的女生。--应该先小睡一小时。    听到迹部景吾这么说了后,阿尔托莉雅把手机交给他,像是托付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神情认真地盯着他:“我的Lily暂时就交由你照顾了,迹部。”    迹部景吾默不作声看了手机屏幕上眨巴着眼睛「求喂养」的狮子好一会儿,脑内风暴无限激烈似秋天的暴风雨,然后他果断选择「狠心退出」顺便把手机里的游戏APP统统删了个干净。    --系统友情提醒:尊敬的白金客户,您的手中正拿着阿尔托莉雅的手机,阿尔托莉雅的。    医务室内静得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被手机屏幕背景上格尼薇儿大大的微笑刺伤后,迹部景吾魔怔着点开手机相册,旋即进入个人模式:“啊嗯?竟然没有一张是跟本大爷有关的?…这个笨蛋平常都只跟女孩子玩吗啊嗯?…格尼薇儿和狮子的照片怎么这么多!”    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全身心投入糟糕的「吐槽模式」,迹部景吾不禁扶额。    --这可以理解为阿尔托莉雅身上槽点太多让他完全忍不住了吗?!    ◇    「迹部,我的手机呢」    「啊嗯,没电了,在我房间里」    「那你明天再给我好了,晚安」    「晚安」    迹部景吾心虚地回到房间,兀自对着手机发怔--很好,删的时候很痛快。    --然而?    --然而!    ◇    两日后,箱根出游。    “莉雅酱今天超可爱比以往更加可爱了啊啊啊!快过来让姐姐拍几张照!”    迹部景吾斜睨西村有希一眼,拎着阿尔托莉雅上了电车,“包里有零食,想吃随便拿。”    落座后他丢给她一个书包,里面传来包装袋相互挤压的声响,她抬眸递过去一个困惑的眼神,小声嘟囔了句什么。他侧头:“你刚刚说什么了?”    “没。”阿尔托莉雅拉开拉链,眼睛霎时放亮把正事都甩到脑后,“迹部,如果是黛西一定会夸你超级识相--唔…不要捏脸!”    “别在本大爷面前提那家伙,不管直接间接都不许。”迹部景吾戳戳女孩的脸蛋,一股陈年老醋的味从他眼里翻山倒海涌了出来。    电车开始前进,他脊背靠到椅背上,垂眸而手指翻阅膝上枕着的歌德诗集。    阿尔托莉雅拆开糖果纸嚼着水果糖。行走的轨道线恍出虚构般优美的线条重影,天边漂浮暖融融的浅金色,她一边吃糖果一边望着窗外风景却忽然想起一件被遗忘了两天的事。    “迹部,我的手机呢。”    --到底还是提起来了啊嗯?    迹部景吾镇定得连看她都不敢看,“落家里了。”「被逼急只好睁眼说瞎话」模式自动开启。    “我不是叫你带过来的吗。”阿尔托莉雅怨念地瞪他,“--那你的手机呢,借我。”    迹部景吾的屏幕背景是一只狮子,准确来说是幼版阿尔托莉雅穿狮子装的照片。她不在意地询问了密码,指腹停顿片刻输入自己生日的四位数字,“迹部,你手机像素棒极了。”    举起手机于是屏幕上出现天空温馨的水彩画,然而电车突然颠簸。    幸而迹部景吾及时拉住了她,“当心点。”低眸时他瞥见她脸颊上的红晕,“你--”    “不是你想的那样!”阿尔托莉雅气呼呼地把手机和零食包包全部丢进迹部景吾怀里,趁着后者发懵的空档逃到了西村有希身边。一时间车厢右侧桃花朵朵开,「喂食工作」争抢不休。    “喂喂,你家小姑娘好像生气了哦。”忍足侑士同情地拍拍好友的肩,余光瞅瞅隔壁被「百合专业猎户」西村有希喂蛋糕的阿尔托莉雅,“不过…应该很容易就能哄好吧。”    “你还在讲什么风凉话啊嗯?下星期的恳亲会,如果你再让你堂弟「代父出征」,我绝不会饶过你。先写检讨一千字好了。”    “这二者之间根本一点联系都没有好嘛,小景同学。--啊,莉雅酱被摸头了哟,你确定不去捍卫一下私有权和知识产权吗?不管怎样一千字的检讨也太夸张了…噢,西村有希的眼睛在放绿光哦,我看她今晚会以公徇私把自己跟莉雅弄到一个房间去。”    结果迹部景吾率先抢过了「以公徇私」的大任,其速度快到令忍足侑士咂舌。    “本大爷去泡温泉了。”迹部景吾随意把毛巾往肩上一搭,回头看向女生时她迅速拉过被子整个人窝了进去连个眼神都不给,“回来时会给你带点吃的。”没有回应。    阿尔托莉雅快睡着时迹部景吾掐着点回来,手里提着老板娘做的夜宵炸豆腐荞麦面。她闻到香味当即醒了过来。在迹部景吾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准备开吃:“我要开动了。”    阿尔托莉雅属于那种就算暴饮暴食也绝对不会发胖的体质,睡前一碗夜宵完全是家常便饭。    “晚餐为什么不下来吃,啊嗯?你以为本大爷会相信你那种蹩脚借口吗?”      “就不是很想吃啊。”她一脸幸福地吃着炸豆腐,“反正理由不正经,请不要再问了。”    --言外之意:哼,休想我说实话。    迹部景吾打开电视机开关,“看电影吗?”他问女生,一边将录影带放进录影机。    液晶屏幕上出现一名母亲哄孩子的画面。这部电影由南北半球的两个国家合拍,整部影片阐述一个西西弗斯式轮回悲剧,在二维空间里呈现封闭三角状。片名:恐怖游轮。    光是片名就足够让人心悸。    “太过分了,绝对不能先睡过去啊迹部!”    “影片开始后两分钟我就建议你先去睡了,某人自己不听话。害怕的话过来。”    阿尔托莉雅闹红了脸正要发作,迹部景吾冷不丁把台灯关了。黑暗中闻得他翻身的声音,以及慵懒一句「晚安」。窗帘外树影摇曳,一道狭长黑影晃过,阿尔托莉雅瞪大双眼,权衡利弊后快速掀了被子跑下床钻到迹部景吾身边。    他再度翻身伸手抱住她,在她额头落下亲密的吻,“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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