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人头攒动。
有人上街,有人张望。观察着府兵动向,再结合下午的传闻,大胆做出假设。
街上,百姓多了起来。
待县衙被府兵包围,长街已堵得水泄不通。
“中丞大人有令。”
房良气势汹汹。
手中仪刀,遥指县衙大门。
“嫌犯许恭就在县衙,今晚就算掘地三尺,也要…”
话没说完。
“大人且慢!”
大门从里侧打开。
张柬之带着小六、秋燕,诸吏衙役,匆匆来到县衙外。
“下县狗吏,也敢拦我?”
房良不屑一顾:“将这几人一并拿下!”
“谁敢?”
张柬之瞪大双目,扬声厉喝:“虽是小吏,但衙门乃大周建制,房大人要搜,不妨拿出鱼书。”
“无鱼书而肆意调兵,房大人莫非要造反?”
说完。
他浑身无力,两脚发软。
“大胆!”
房良面红如枣,手中仪刀怒鸣,瞬时架在张柬之脖颈!
几次张口,又无话可说。
遥领江州折冲府,说起来冠冕堂皇。
但铜鱼符、敕书,才是调兵凭证。入城以来,看似是他主导折冲府,实则李温手里的鱼书,才能让府兵乖乖听命。
“我,我是奉李中丞命令行事…”
“请出示鱼书!”
“狗吏,可知我乃金吾卫中郎将?!”
两人针锋相对。
“吵起来啦?”
“我说什么来着,天下狗官一般黑。”
众多府兵毫无反应,漫街百姓争相议论。
晓春残月,这静与动奇异地结合,构成一副绝不和谐的诡谲图景,人群之中,一对母子眼神锐利,笑貌冷冽。
“河曲明珠,东南遗宝?”
儿子身姿笔挺,微微摇头:“巨子略施小计罢了,想必过不了今夜,他的名声就会彻底臭掉。”
“休得乱语。”
老妇笑容顷刻消失,眼中寒芒如刺!
儿子脸色大变,急忙低下头:“巨子的评价,我决无异议…”
“够了。”
老妇嗓音年轻许多。
她嘴角轻翘,噙笑端详着“儿子”,眼神颇具深意。
却是不说半字。
狄仁杰找不到许恭、亦不知案情,直如无头苍蝇。
对他们来说,目的似已达成。
只是有些奇怪。
“不在县衙,又能去哪?”老妇喃喃自语。
青年连忙答道:“城外还有坟地,想必是以为李温放松警惕,所以趁夜去调查了。”
“有些道理。”
老妇再次颔首,眼里神采暗淡,已然兴致缺缺。
本以为狄仁杰有些手段。
看来,不过如此。
“走吧。”
她佝偻着背过身,学老妪口吻叨道:“你很聪明,也很有诚意,不过要入墨家…”
青年毕恭毕敬。
她望着青石板路,左脚刚刚迈出。
才赫然发觉。
一条素色锦袖横在胸口!
“你,你是?”
老妪心下微惊,面露茫然。
眼前女子样貌绝美,明明应该印象深刻,但她搜肠刮肚,有关此人的任何事,竟完全记不起来。
“她是苏瑶。”
苏瑶身后夜色如墨。
似是向浓墨里掺了水,男子身影被晕染出来:“彭城县丞,也是我的‘搭档’。”
“你…”
青年冷汗浸衫,健壮身躯猛地一颤!
狄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