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爷俩都喜欢搞突然袭击,总是在自己没准备好的时候,出现在最狼狈的自己面前。
杜晶又惊又喜又羞,“你怎么在这里?”
谷胜飞也假装惊讶,“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就住这儿?”
杜晶特别羞愧地点点头。
那个年代,最怕的就是“脱离群众”,富贵人家都在努力的平易近人。
爷爷和爸爸都教导杜晶,“脱离群众”是件耻辱的事情。弄得杜晶对自己的家世格外不自信。
谷胜飞不回应杜晶的羞愧,这就是思想单纯的富贵小姐病。
他单腿斜跨在自行车上,拍怕后座,“上来吧”。
杜晶斜挎着书包,手里还拎着盛着饭盒的布兜子,好一阵尝试后,才侧身坐上后座。
时间还早,谷胜飞没有沿着大路往学校去,而是拐到了旁边的一条胡同里。
胡同七拐八绕,圈住了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四合院里面盛满了睡眼朦胧的大人小孩,也就有了人间百态。
“怎么样,杜大小姐,带你看看我们四九城的烟火气!端着碗吃早饭的和端着尿盆倒公厕的,并行不悖,毫无违和感,这状态,也就咱四合院有!对了,你为啥这么早就出了门,离上课至少还有一个多钟头呢。”
杜晶鼓起勇气说真话,“我其实就是想在这胡同里、四合院里转一转,没想到跟你想到一块儿去了!”
谷胜飞心想,完蛋了,这样默契下去,就怕是要相爱了!
这可是比跟她爸做生意还危险!
谷胜飞赶紧岔开话题,“小杜,为什么你姓杜,你爸姓陈?你是抱养来的?”
杜晶在背后给了谷胜飞一拳,然后认真地说:“我爷爷姓杜,他过草地(长征)的时候,我爸已经十岁了,寄养在老家的一个农民家,在贵州的一次突围中,一个战友替我爷爷挡了两颗子弹,颗颗致命,这个战友是家里的独苗,这家人姓陈。”
“革命胜利后,我爷爷找到我爸爸,也找到了战友的父母,把我爸的姓改成了陈,所以我一出生,就有两个爷爷两个奶奶!”
原来如此!
谷胜飞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停下车,扭头问杜晶:“你爸在家不?”
“在啊,怎么了?”
“你先去学校吧,我有件事要单独跟你爸说!”
“那个......昨天,我看见是你从我家出去......我就问了我爸情况,我跟他担保了,说你信得过,我爸已经同意你的提议了......”
杜晶说话的时候有些慌张,她不想邀功,更不想伤害到谷胜飞的自尊,但如果现在谷胜飞想去家里找她爸谈那件事,岂不是显得没有耐心吗!
谷胜飞没有生气,自信地说:“你不帮我说话,你爸也得跟我合作,这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爸爸说。”
刚才听了杜晶的讲述,谷胜飞推测,这样的一家人,做事应该靠谱,经济上更不至于跟一个混黑市的人搅合在一起。
再说她爸那胆量,厂里人正经地换个节日礼物他都慌神,更不要说参与黑市了。
只有一种可能,黑市老大正在利用自己的学生杜晶接触陈裕民。
想到这,谷胜飞跳下自行车,一边跑一边说:“你先骑车去学校吧,我去你家,几句话就走!”